‘劳烦林兄”傅元勋慎重低头,双手合十,笔直鞠躬道谢。
我深知这个香囊对傅元勋的重要,但介于这是柔烟送我的,还是在他依依不舍的目光下,拿了回来。
回到易庄已是午时,灵堂之中却是一片安静,我虽从未见过别人家办丧礼,但总归觉得是要有人哭的,至亲之人过世,定然是会伤心,而易伯伯的灵堂却连低低的呜咽都没有。
问及管家,他红着眼眶,告知“夫人先老爷之前过世,少爷如今也是勉强撑着”
不是没人哭,而是这个家里连个哭的人都没有,只是短短的半月,易云笙经历了人生最大的变动,这种经历,有些人到死都可能遇不到,失散多年的亲娘找到了,还没见上面,又过世了,对我来说很熟悉这种有喜又悲的感觉,虽说素月是我前世的娘亲,但这世上有我皆是因为素月用她的命成就了我。
再者就是自小就生活的地方,一夜之间,所有回忆都被埋葬了,甚至没有知会一声,甚至是险些在最熟悉最不愿离开的地方丢了性命。
若是常人,仅仅是这些就够一生回味,而谁还会料到,在易云笙勉强撑起这个家还未站稳的时候,他引以为傲一度是他生命之中最重要的人也离开了他,就像是费了吃奶的力气,刚能站起来走路的孩子,腿却生生被打断了。
此时的易云笙,分明还跪在那里,头深深地地下,一言不发但面上没有任何表情,双眼空洞无力,明明三魂七魄还在,我却觉得还不如一个鬼有灵气。
易云笙这样像是丢了魂的人,易招引来鬼魂,轻者是很容易就能吸收到他身上的精元。重则被勾出魂魄而身体被人占据,因为他已经没有了生的意志,如同鬼魂无意,这时候是最佳占有时机。
但说来奇怪。好似在丰城似乎也没有鬼魂的踪迹,难道真的是因为这个城是个华莲阵的原因么。
我本是想着,不管如何还是要先布个阵,以免我不在的时候,他真的魂魄被勾走了,婧儿还未嫁人,我可不想她一辈子都守着不明不白的活寡。
指尖轻轻摆了结印,就被身后不知何时出现的夜筠打断了。
夜筠在我面前难得正经,即便是师兄再严厉的时候,她都只是态度恭敬。趁师兄看不见的空隙还会朝我暗送秋波,此事肯定不简单。
“丰城外,西面方向有异动”夜筠皱眉,低低在我耳边道。
西面,不就是灵启阵么?灵启阵虽是依附别的阵型存在。但并不会轻易攻击,除非是它所依附的阵有了变化,它才会变动。
我记得在陆宅的时候,幕离说若是灵启阵阵型一旦有变化,就会影响到陆宅下面的阵。
陆宅本就被人所知,只是人们不知道在高处看这些宅子根本就是不存在的,像是被刻意掩藏了起来。
“夜筠。带我去屋顶看看”贸然前去兴许会有危险。
我便随着夜筠离开了灵堂,临走时候婧儿朝我深深地看了一眼,眼眸之中尽是担忧。
站在屋顶看向陆宅方向,果真与我预料一样,这会天高气凉,陆宅和其他宅子全数显现在那片空地之中。丰城只有一个大门,朝南,大路朝南民间寓意是一路畅行,越走越好,而奇怪的是。所有在外私建的宅子大门都是西向,西面一般都是被忌讳的地方。
人死后会去西方,西方则是一种代称,地狱大门一般都是在最西面,迎接回来的死者。
此阵根本从卦象无从分辨,在高处吹着寒风更是阴冷,但也能最清楚地看到,平时在地面无法感知到的。
吹进丰城的寒风,好似在绕圈子,像是在某个缺口,吹进了一阵风不断地盘旋在此,丰城四周并没有高大巍峨的群山围绕,按理说风向应该是一个方向吹,介于这个疑问,我解开身上一条绑在衣服上的丝带,迎来一阵风,丝带随风吹向远方,但并未吹太远,我便看见丝带回旋而上,在空中盘旋了几圈,飞入高空不见了。
夜筠也讶异这个风向,她在我身后喃喃自语“想必丰城被围在了一堵看不见的高墙之中”
这个说法我并不反对,这确实像是一堵高墙,将丰城全数封在其中,但若真的是谁要将丰城封闭起来,又为何人们会出入自如,这堵看不见的墙又有何意义?
而灵启阵虽被夜筠发现了,但夜筠并没有再去解,到底是什么人,把阵型弄乱了,目的又是什么。
就在我还在困惑之中,远远就能听见易庄大门一阵骚动,再换个角度看去,许多人陆陆续续往易庄赶,易庄门口此时已经被堵得水泄不通。
夜筠带我从屋顶飞了过去,站定之后,根本停不清下面人到底说什么,管家一袭白衣,站在门外,几个家丁站在他四周,虽说只是家丁衣装,但仅仅几个人就能将这么多人全数挡在外面,功力着实不错。
与这吵闹的门口相比之下灵堂更是冷清,管家冷着脸,知道来人陆陆续续自觉安静下来,才淡淡道“到底何事?”
那些人争相要说,又是一阵无比烦躁的吵杂,之后见管家脸色越来越难看,才将一位年纪稍长的大爷推举出去。
大爷面露焦急,略有为难道“城里几乎每家都有人病了,许多病郎中也素手无策,听闻易公子在南山也救济为民,慈善行医,我们不得已才来劳烦易庄”
莫说是管家,不管是谁这个时候叫易云笙去看病,我也会把他轰走,他们亲人只是病了,而易云笙几乎是短短半月家破人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