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雾弥漫,烟雨迷蒙里层层叠叠的延绵细雨,浸透着深秋的微寒,又缓缓地渗进了骨子里。
我此前虽有想过苏墨辰与这阵中有某些关系是由于他自己本身遇到过特别的事,兴许会记起来,但怎么也有想到他自己竟然是知晓的。
但这更加让人费解的是,苏墨辰本身就知晓,但若四年前他就知道自己会跟阵连在一起那么这四年间他又是如何潇洒地游遍整个大梁呢。
事已至此,苏墨辰似乎还藏着更多让人意想不到的事,这个人,分明就能一眼就让人看明白,又像是怎么看也无法看得透,好似他不想让人知晓的时候,真的就好像与他无关一样。
他一袭玄衣,虽是卧病在床的姿势,却还是少不了寻常潇洒清逸的风韵,他迟疑了会“乐小姐,若我没记错,这大梁姓乐能称得上小姐的,怕是只有富商乐家了吧”
咦?苏墨辰忽然提及我身世又是何意,但这身世本就没什么好掩藏的,遂点点头不慌不忙道“苏公子好眼力”
苏墨辰倒是也不谦虚,淡淡笑了笑“不愧是商家之女,做交易都是只会赚不会赔的?”
他悠闲地靠在暗处,幕帘深处的幽暗之中,唯有一张薄唇还能看的清晰,苏墨辰这是责怪我,分明是做交易,他抱怨方才我说的话对他而言分明就不算是公平的。
无奈摇摇头“那苏公子觉得怎么样才算是你心里满意的交易?”我也不知苏墨辰心底到底在想什么。而我刚刚并非是想占他便宜,确实是自己手中的分量对于苏墨辰而言兴许就是不够,但如今也没办法让我再变出多余来。只得看苏墨辰到底想要作甚。
苏墨辰轻声地叹了口气,随后起身道“既然乐小姐没有其他可说,那不妨陪我去一处地方,好似这一场梦,我却把她给忘了多时”
我本是想以他身子刚好为由,让他改日再去,后又从他话中斟酌出了话中之人。确实,苏墨辰几乎将薛曼青忘了快四年了。就算是我阻止,他自然还是会去。
一袭简单的玄衣长袍,随意束起的发丝,苏墨辰在我面前。穿衣束发好不自然,好似不当我是女子一般。
穿戴整齐之后,他饶有兴趣地看着我,微微一笑“乐小姐可是不舒服?”
我知他要笑我,在乎这些小节,但本也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时候,偏偏他又故意说出来,实在叫人心下有些别扭,忽地脸不争气地红了。
惹得苏墨辰看到津津有味。如愿以偿地见着我脸红,才哈哈大笑走出了门。
路上小路花径,我们一人撑着一把油纸伞。他在前,我跟在后,朦胧里,清凉幽静的石板路,曲折迂回,我此前似乎来过此处。却又不记得有过这个地方。
雨幕里唯有雨滴落在伞面发出簌簌的声响,好像一首轻浅曼妙的音调。在耳边不停地回荡,停住脚步,脚边一朵别样的白色小野花,探出头被雨水打湿在路边,我伸手将它摘下,这花味道极淡,混着雨水和泥土的清香,有种特别的美。
苏墨辰一路上没有和我说过一句话,但是他脚下换换走过的每一寸都好似有道不尽的故事,行走间竟是热闹嬉笑的过往,但终究那些都只是曾经,微风拂过,将那些音符带去了山谷之外更远的地方。
不多时,便来到了一处山洞的入口,因太久没人打理,入口处已经长满了灌满丛,苏墨辰沉着脸,悉心轻柔地拨开那些杂草朝里走去。
从他紧绷的脸庞不难看出,此刻他的心情定是异常激动和复杂,毕竟他真的已经很久没有来看薛曼青了,这是一份带有期盼和负罪的感觉。
一眼看去洞里乌漆抹黑,看不清里面到底有什么,从洞口刮进来呼呼的风声到了洞口就变得分外凄厉,虽说我时常见鬼见多了,但终归身处在这里的时候,难免还会有些小心翼翼,说不准里面会出现比鬼还可怕的东西。
苏墨辰似感觉到我的害怕,从腰间抽出准备好的火折子,打开才照的一处有光亮,其实这个洞并不大,但就是因为不大的洞,不通风,又因洞口的灌木几乎遮住了所有的光,叫人心下更加害怕。
“乐小姐还是现在洞口等我吧”苏墨辰兴许知晓我并不想继续往里走,沉声道“我与曼青有话要说”
其实当初我是答应要来陪他的,自然是不会因为自己害怕就轻易退缩,苏墨辰实在是识人太狠,给了这个理由,叫人怎么能不点头。
于是提着裙子,转身之际,方才想到手上那朵花,塞进苏墨辰手里“送给薛小姐的”
苏墨辰接过花微微一愣,并未与我多说其他,我便朝光亮的地方走去,待到自己站在洞口处,回身看着手里拿火折子的苏墨辰,整个洞里就只剩下那一盏微弱的火光,和模糊难辨的他的侧脸。
我蹲在地上,拣了跟枯柴蹲在地上随手写着什么,静心听着苏墨辰到底和薛曼青说了什么,但整个洞里除了狂风的呼啸声,真的别无其他。
这个谷里是藏不了鬼魂的,即便薛曼青死后会变成厉鬼,也不可能留在山谷里,我却是有些想不明白,若薛曼青的鬼魂不在谷里会去到何处呢。
神思间,苏墨辰已经不知何时站定在我面前,看着我面前的字,不知何时,我竟将慕晴的那句诗,在地上写了好几遍,心下一慌,起身用脚踢踢土,把字埋了。
苏墨辰倒只是不以为意地笑了笑“曼青定会喜欢你的花”
我忽然感觉,身边的气息好似没有想象中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