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殇知道现在才是下午五点多,天黑也是七点以后,而要黑透就更晚了。那便说明自己的眼睛真的有问题了,就跟王阴阳的一样。
他先前通过治疗王阴阳,就已经明白天罚并不是使人产生病变,而是一种封印。自己当时治疗他时,就已做好了转嫁这种天罚到自己身上的打算。现在看来,果然是应验了,若是被爷爷和王阴阳知道后,恐怕两老肯定一个会自责、一个会担心,这个年是别想过了。
他知道自己要么离开,要么就必须尽早适应黑暗,让自己看起来跟正常人一般无二。但前者没有太多的理由,后者做起来又极难,仅用一晚上的时间恐怕再天才也达不到以假乱真的程度,心中不由焦急了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秦三爷也回来了,见秦殇早已睡熟,便也上了炕,不一会儿就打起了呼噜。听着爷爷的呼噜声,秦殇心中忽然有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平静。只是略有些遗憾,遗憾自己变成瞎子之前,没有看一眼父母、看一眼李静那绝美的脸庞,就连近在咫尺的爷爷那布满皱纹的脸也没有仔细看看。
心中这般想着,便将头转向了熟睡的爷爷。一面回忆近几天的记忆,一面睁开眼睛想再次试试看会不会有奇迹发生。
过了一会儿,不得不放弃这个不切实际的想法。暗暗苦笑了一声,刚要躺正,突然感觉眉心处痒痒的,似乎有一颗种子想要破土而出。但这并非是外在因素影响,而是从内部,甚至是从脑袋深处传来的感觉。
秦殇有种预感,如果自己集中注意力的话,说不定能看清楚东西。当下便集中精力,努力试着去“看”清。那种紧胀感越来越强,突然他感觉脑中“轰”的一声,瞬间看清了房间中的东西,甚至连外面院子里的大树随风摇摆也能看的一清二楚。
心中震惊不已,试着向更远处看去,发现竟然能够看到十公里之内的所有事物。这里的所有事物包括能被看到的和不能被看到的那些东西,秦殇起初大吃一惊,随后突然想到这正是《奇门天书》中记载的天眼通啊,不由得欢喜的心花怒放。
其实他并不清楚,自己以前神通俱在之时,已经拥有了这种能力,现在只是在特定情况下恢复过来而已,不过比起以前来却是增长了不是一点半点。他发现自己对于不应该被看到的那些东西似乎没有过多的恐惧,反而是这些鬼东西发现被自己窥探后战战兢兢的,就像看到天敌一般。这是因为天眼通其实是一种神识探测法,其中蕴含着神识的威压,再加上秦殇一身纯正的浩然正气,那些小鬼小妖自然万分害怕。
无论怎么说,天眼通的恢复已经完全解了眼前的燃眉之急,他也相信只要自己不断提高实力,那这个问题便只是时间的问题。但目前所能修习的只有《奇门天书》了,当下便心神守一、万事皆空,开始伴随着清心咒的吟唱声参悟奇门阵法了。
他渐渐的喜欢上了这种日出而作日入而息的生活,觉得这种作息时间更符合修道的要求。成日里除了做饭、干一些家务之外,就是傻愣愣的坐在院子里的大树下参悟和推演阵法,心神的滋长更是快捷无比,短短一周时间就将感知范围扩展到了方圆十五公里,而且周围的一点点风吹草动都能在他心念微动之时尽数察觉。
终于迎来的年关前的最后一次赶集,离三十只剩一天时间了,因此人特别多。村里几乎家家户户都会去,秦殇也和爷爷、王阴阳还有变成银狼的小狗一同向集市而去。
集市设在五里之外的秦家苗,是方圆十多个村子的中心,每逢三、六、九这三个日子便会有一次,今天是二十九,三人一狼提着几个空袋子,慢慢悠悠的走着。也是天公作美,今天太阳高照,地上的积雪大半都化开了,但却并不是太过泥泞。
王阴阳几年来一直因为眼疾没有赶过集,现在视力恢复了,一路上也是神采飞扬,时不时哼几句秦腔。秦三爷也被他撩拨的兴起,跟着哼唱了起来。只有银狼还是那副无所谓的样子,迈着优雅的狗步跟在后面。
一路上能看到各个方向而来的人们不断汇聚成一股洪流,向秦家庙而去。有骑着自行车撒丫子冲过去的小青年,有拉着架子车、上面对着满满当当货物的乡亲,还有扶老携幼、拖家带口的汉子。秦三爷和王阴阳似乎德望很高,十个里面倒有九个上来打招呼,偶尔还聊上几句,让俩老脸上的笑意更浓。
集市上更是人头攒动,充满西北口音的吆喝声、叫卖声不绝于耳。三人并没有什么必须要买的东西,只是随意转转,凑凑这份热闹。突然,秦殇听到后面银狼传来的低吼声,心念微动,便明白了。
只见两个满脸横肉的汉子,一个手里拿着双股叉,一个手里拿着个破布袋子,把银狼堵在了一个隐蔽的角落。那汉子手中的布袋被撕开了一个口子,一看就是银狼的杰作。而另一个拿叉的汉子正满脸凶狠的想用叉子叉住银狼的脖子,但银狼灵活的来回跳动着,让他的动作每每落空。
秦殇对秦三爷和王爷爷告了个假,便向银狼走过去。两个汉子看到秦殇,先是吃了一惊,随后感觉只是一个毛头小子,便嚣张的道:“小子,别多管闲事,快给我滚。”
秦殇气极反笑道:“两位要抓我的狗,不知道有没有问问我这个主人呢?”
两个汉子对视一眼,拿袋子的那位嬉笑道:“你说这狗是你的,你叫它它答应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