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波港。
袁熹看着向自己走近的沈越,真可谓是“仇人相见,分外眼红。”
“沈千户,一路辛苦。”袁熹笑得“灿烂”。
正要上前用男.人.的.方.式“略报前仇”,沈越一个后退,嘴角微勾,“徐员外,这位就是浙江都司佥事袁熹,袁大人。”
身后一青衣少年立即满面笑容,“本就麻烦您了,没想到您居然屈尊来码头接应我们,穆荣幸之至。”
袁熹愣了愣,也公事公办地露出三分笑来,“原来这就是给本官写信的徐员外呀,果然是少年英才。”
日常互吹之后,袁熹热情邀请众人入袁府安歇,原因就是与沈千户相~交~莫~逆。
后堂。
满桌华宴,琳琅满目。
袁熹向众人敬酒。
酒酣耳热后,忽然上前,对沈越道,“子逸,你我也有多日不见,虽说锦衣卫在外办差饮不得酒,但这桃花酿还是能喝一杯的吧。”
沈越不语接过,看着“无事献殷勤”的袁熹,忽然随手将酒杯放入徐穆眼前,“徐员外年龄尚小,喝这种清酒,正相宜。”
徐穆心里打怵,到底还是含笑打着颤接过。
看着杯中泛红的酒水,正要梗着脖子一口饮尽,忽然中途被人拦下,一看“救命恩人”,竟是笑得异常明媚的袁熹,“虽说桃花酿清甜,但员外毕竟还小,若是醉了,可就是我这个主人招待不周了。”
一番“连拉带劝”,徐穆有些莫明,沈越嘴角笑意愈发明显。
对着沈越别有深意的笑容,袁熹只当不见,只暗暗懊恼“竟让这厮逃过一劫”。
不料宴尽回房,刚踏过门槛,便是一个踉跄倒地。
嘴角“嘶”地抽搐一声,睁眼望去,满屋地面皆是清甜的酒液。
床榻帷幔上,龙飞凤舞地垂下一行大字,“多谢款待”。
“沈.子.逸!”
袁大公子与沈大千户对弈第二局,袁大公子,再次完败。(* ̄) ̄)
第二日,袁熹入都司当值,一路上,不只一人面露古怪,袁熹虽然有些奇怪,也没往心里去,直到入佥事值房,负责巡捕的杨佥事才拍拍袁熹的肩膀,过来人口气般调侃,“老弟呀,这是哪家小妖精呀,这么黏人?”
袁熹一脸懵圈,“杨大哥,你在说什么?”
“嗨!哥知道。”杨佥事一脸“我懂你”,“放心,没人敢多说什么。”
袁熹愈发糊涂了,“不是…杨大哥你说清楚,小弟是真不明白。”
“哟哟哟。”杨佥事一脸揶揄。
“得得得,大哥我好歹也是家有娇妻美妾,这明显被人把嘴唇咬破的那点子事儿,你还想瞒老哥我呀!”杨佥事拍拍袁熹胸脯,调笑着走远。
身后,袁熹拔出长剑,闪耀的剑光成功吓走了一干路过的办差虾米。
“妈耶,大人恼羞成怒了。”
“去去去,还不一边闪开。”
“千户,袁熹在都司扣押的几个番商,小的么发现与徐穆当初在市舶司提走的那人是一伙儿的。”
沈越手指轻动,“走之前记着,一起押往京城。”
“是。”
中秋将至,杭州街头分外热闹。
道路两边,粗布短袄的小贩,穿绢裹袍的商人,拖家带口的老少匠人,俱忙着铺开木板,张开粗布,摆上各式精巧玩意,各大酒楼已提前挂满花灯,桂花糕的香气飘出三里,引众人驻足。
徐穆主仆从街头吃到街尾,俱是肚皮鼓鼓,走路慢慢。
“不行了,不行了,老爷,走不动了。”徐天摸着圆鼓鼓的肚皮,说什么不愿再走。
徐穆半拽着小仆去一茶铺坐了,看着人满为患的街头,撇嘴叹道,“可惜明日便要启程,听说杭州中秋的灯市异常好看,赶不上啊。”
徐小榜眼扶着腰,很有几分遗憾。
“不过,过完中秋,上元节也不远了耶,老爷,今年,我们应该能在京中过上元了,应该比应天府的还热闹呢。”徐天笑得一脸憧憬。
“徐编修?”
主仆抬头,面前也是一对主仆。
不过……
徐穆眯着眼,总觉得在哪见过的样子。
勉强站起身,拱手,“在下户部员外郎徐穆,不知阁下是……”
男子脸色有片刻尴尬,有二分不情愿地施礼,“在下杭州府通判吕闻,多日未见,徐大人竟又高升了。”
徐天皱着眉头,隐约觉得来人说话冒着一股酸味,很是惹人不快,下意识地朝自家老爷靠近了一些。
徐穆脸色没有丝毫改变,“吕大人客气,不知找徐某有何要事么?”
“自然。正月顶撞徐大人的那名番商,吕某在大人走后,便失去了他的音信……”
“老爷小心!”
徐穆向前一个踉跄,回头的瞬间,一股鲜血喷涌而出,模糊了双眼。
俄而眼前也漆黑一片。
道录司。
“天子口谕:钦差徐员外出勘江浙,李广随行。”
李广略露出笑意来,左右递上一个锦囊。
“敢问公公,不知徐员外是哪位?”
宦官掂了掂锦囊重量,才略缓下脸色道,“前翰林院编修徐穆,因功升户部员外郎,领奉训大夫,兼翰林侍读。”
“不过,眼下却不在京中。”宦官斜眼瞧了瞧李广。
李广了然,示意左右,再递上一个锦囊。
宦官这才满脸堆笑,“徐员外去年九月奉吏部令出访,月前回复,道正从广东出发,吏部已去函浙江布政使司,徐员外路经浙江地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