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药大师提供的特效药持续折磨着德拉科脆弱的肠胃和喉咙,这种火辣辣的灼烧感令他难以入睡,虽然依旧浑身酸痛,但是他迫切需要补充一些水分,让这个夜晚不那么难熬。
德拉科强撑着下床站起身来,蹑手蹑脚地走向门口,他记得庞弗雷夫人把水壶放在了门后的一张椅子上。
他此时的谨慎小心,远胜于去年期末考试时的状态。记忆中小时候的桑布利亚一向浅眠,一旦被吵醒就很难再次入睡,即使被成功哄睡着了,第二天也必然是一副没精打采的样子,蔫巴巴的可怜极了。
或许是养成了的习惯太过深刻,以至于当他意识到桑布利亚正在身边,就像小时候一样小心翼翼,尽量不在夜里发出任何声响。
习惯真是个可怕的东西,即使分开了五年,只要那个人再次出现,习惯也随之而来,如影随形,如蛆附骨。
或许同样是出于习惯,他鬼使神差地走到桑布利亚病床前,想要看一看久违的睡颜,或者顺手帮她掖掖被角——如果这姑娘还像小时候那样不安分的话。
然而映入眼帘的情形令他震惊,差点拿不稳手中的水杯。女孩小巧精致的面庞上,遍布纵横交错的泪痕和依然清晰可见的水光。她不知道哭了多久,看上去已经有段时间,在睡梦中,在与他仅一幕之隔的地方,可是他毫无察觉,因为一切都发生的悄无声息。
德拉科伸出手想要擦掉桑布利亚的眼泪,然而在真正接触到之前他收回了自己的手,然后抽出魔杖,福至心灵般施展了人生中第一个无声咒。
“清理一新。”德拉科在心中默念。显然效果不错,女孩看上去好多了。不过这也使得他能更清楚地看见,仍有泪水从那紧闭的双眼中无声地流出来。明天得起早点,这姑娘需要一个容光焕发。德拉科心想。
少年安静地坐在了病床边的椅子上,盯着桑布利亚的面庞陷入了沉思。
他不知道分院仪式上具体发生了什么,但是桑布利亚现在自然而然地表现出来的习惯,让德拉科感到心里很不舒服。
在他极少参与的五年里,桑布利亚养成了一个可怕的习惯,他意识到这个女孩再也不会哭着对他诉说心事,她恐怕再也不会哭出声来,哪怕是在睡梦中。一种极其强烈的自我保护机制,因为深刻的绝望和极端缺乏安全感。毫无疑问,桑布利亚比以前更加强大、坚定、冷静,更会保护自己和不动声色地反击,可是与此同时,她也更加孤独和脆弱。
德拉科喝了足够的水,那股难耐的灼热感已经消退,但他并不觉得好受些,正相反,他觉得自己现在难过到无以复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