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王府内厢房——
“高床暖枕,好舒服呀。”青禾大字横躺在花梨木床上,蹭着丝滑的云罗稠被。
“巧秀,不是要替我开心吗?哈哈哈。”
回想到当日在国师府,巧秀那副要死的表情,青禾就忍不住笑出猪叫。
其实对青禾这种睡了万年石头的神来说,睡哪都是香的。
可是自己一个人躺着笑了半天也不见一旁的巧秀有所反应。
“巧秀?”
“巧秀??”
呆楞了许久的巧秀这才回过神来,发现青禾支着上身看着自己。
“小姐.....”
“你在想什么呢,想得出了神?”
“小姐,您可还记得刚才停在王府门口的车驾?”
“嗯?那部饰云纹的车驾?”
“是的。”
“怎么啦?”
“那是官家的车驾。”
“嗯,看出来啦,为官的拜访王府有什么好奇怪的?”
“不是,在朝为官者出行乘坐的都是兽纹样车驾,云纹,通常是女眷会乘坐的车驾。”
“嗯?那又如何?”
“小姐您难道不知道今日是何日子吗?”
“这我倒是不知。”日子这种事,对于神来说是最不在意的,就好比毛对牛来说。
“今日是七月初七!七夕!”
“七夕吗?嘿!我在陵光听说过,骏都的乞巧节最是热闹,宫门口会有乐宴达旦,一直由中正大街延伸通往城北白池,未婚少女皆是会在那放灯祭拜,乞求姻缘巧配。”想到这些,青禾的眼睛都在放着光。
“是......”
“哈哈,这么热闹,不凑不像话。走吧!带上王爷一起去!”
“小姐,您能不能先听我把话.......”
巧秀抬眼却见青禾早就蹦跶着去找风不器了!
———
夜幕渐渐低垂而下。
青禾今日心情是大好,至于为什么?就不言自明了吧。
拎着浅绿裙摆在花园子中,载诗载舞:“美人微笑转星眸,月花羞。”
瞎转悠着,一路踩坏了不少花骨朵的青禾,自认为是羞了花.....
“唉——唉——唉——”
忽然前脚一空,跨了个趔趄。
差点一头栽进了荷花池。
堪堪站稳,叹了声幸好没出丑。
复又看着被夜色浸黑的池水里,那面貌不清的倒影,开始胡言乱语:“我,怎么,那么,好看!”
青禾认为如果有一天自己要死,那也肯定是被自己美死的。
这时辰来花园子臭美的?
不,她这不是要去找风不器吗?他的书房就在花园北门后。
青禾跨出北边圆形门洞,远远就看见书房的大门敞开着,里头亮着灯火,其中,似乎有一女子身影。
有女子?
脑子里的弦突然绷了紧,低下身子,寻了眼前一处最佳埋伏点,回身看了看四周,确定无人之后,蹑手蹑脚得躲了进去。
她的藏身之处是座假山,距离书房不算太近,可是对于眼耳俱佳的青禾来说,绰绰有余了。
风不器正坐大案后,练着书法。案前站了一位女子,正在为他研墨。
两人的状态感觉甚是熟稔。
那少女生的......竟是极美。眉梢一颗朱红痣,螓首蛾眉,美目顾盼,瑶鼻之下唇色娇嫩。
一身藕色素锦长裙,衬出肤白胜雪,三千青丝挽成流云髻,饰了一支藕色牡丹玳瑁簪。露出脖领如蝤蛴。
素雅的着装,为她稍显艳丽的脸庞又添了不少清新。
如果说,安柔给她的感觉是厌恶,那么眼前这个少女呢?是一种前所未有的危机感。
是的,这个美貌少女让极度自恋的女神青禾,有了危机感!
不仅仅是因为她的美貌,还有......她看着风不器的眼神......盈动着少女的爱恋与思慕。
更是因为两人之间和谐的相处氛围。
十指抠得假山吱吱作响,掉了一地灰,青禾现在只把这石头当作风不器的脸了。
要不是因为他好看,自己就不用做怨妇了!所以,不能独享最好毁掉!
这时,屋内的少女开口说话了:
“这象骨抉......你竟是带了这么多年。
一见它就让我想起儿时我俩在那昆山修习的日子。那时我最是贪玩,有一日不小心跌入了冰谷,差点没了命。
你寻了我整整一夜,最后在冰谷寻到了气息微弱的我,当我见到你时,为你带上这象骨抉,你指尖的温度,驱散了周身刻骨的冰寒。
我知道,你就是我一生所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