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芙和听晴采了些金桂回来,除此外,还采了些金菊和茉莉,柴未樊简单剪裁了下,用个高腰束扣白玉瓶装扮好,让听晴送去了姑姑的书房。

太嫔从寿安宫宫回来,一眼就看到左次间的书案上放着瓶金桂,扑棱棱一团,黄灿灿的,极为惹眼,沉重的内心顿时放松几许,不用想就知道是樊丫头给她送来的,好笑之余又分外欣慰,便唤董嬷嬷将她叫来。

柴未樊笑吟吟走过来,讨了会巧,又说了些小女儿家事,在姑姑跟前好好撒了会娇。

太嫔揽着她,一脸宠溺,过后,喝口茶,却说:“接下来几日,姑姑就不用去寿安宫坐着了。”

这还是太嫔第一次说到那边的事,柴未樊一愣,继而小心问:“不知……”

她问得小心,想着姑姑既然主动开口,应该愿意多透露点,毕竟事关宫廷的主子,她也不能太闭目塞听。

太嫔摇摇头,叹息:“想来太皇太后不想我们过于打扰,让太医更专心治病吧。”

柴未樊点头,若有所思地侧过脸,心里疏忽闪过一个念头,内心一惊,继而又有些好笑,怎么可能,皇上今刚十六,登基不过四载,正是年少力壮,春华鼎盛的时候,怎么可能……

……大抵是真的需要静养吧!

不管事情的真相究竟是什么,跟柴未樊都没什么干系,她现在唯一能做的事就是为皇上抄写祈福经文。

……………………

大长公主府。

夜黑风高,阖府肃静。

靖平侯回到府中,刚准备直接拐去郁荷院,就见一个老嬷嬷挡在跟前,木着脸,语调平平道:“参见侯爷,公主有请。”

他顿了下,转身朝正院走去,进屋后唤了声“玥儿”。

大长公主却坐在原地,盯着某处出神,没搭理他。

靖平侯干脆走过去,坐在她身边,覆上她的手,轻声喊:“怎么了,玥儿?”

大长公主回过神,瞧见他,“你回来了。”

“怎么了?瞧你脸色不大好,可是病了?”

“我没事。”大长公主舒了口气,挥手,“都下去。”

丫鬟婆子立即有序无声退下,只留下刚刚拦住靖平侯的婆子,伺候在大长公主身边。

靖平侯瞧这架势,轻皱眉,然后听大长公主说,“这几日我进宫请安,在寿安宫陪着母后,”听到这,他心下一激灵,下意识睁大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她,长公主继续说,“你也知道,近日皇上龙体抱恙,母后也是心烦气乱,今日离宫前,我去瞧了皇上一眼,但看着……”

她站起身,双眼微微眯起,神色恍惚,“像是不大好的样子……”

靖平侯坐在原地,表情怔愣,保持那个姿势好一会,面上呆滞,倏忽,他起身,转身看向大长公主,又唤了声:“玥儿……”声音干涩,微微颤抖。

大长公主又开口了,“母后对我说,这几日不要进宫了。”

气氛霎时凝滞,片刻之后,大长公主转过身,与靖平侯面对面,脸上的神情很是微妙,“我出宫时貌似看到两辆马车悄无声息出了宫……母后一向厌恶安王,别说先皇在世时对安王评价‘残暴无行,性情乖张’,先宜嫔现正在宫庙里赎罪……而康王又天生身有缺陷,五皇子尚且年幼。”

剩下那个,不言而喻,靖平侯呼吸渐渐沉重炽热。

又过了很长时间,大长公主嘴角勾起,似轻语又似自言自语道:“说来,咱们璇姐儿年龄正好差不多呢。”

再说施府。

施家当家老太爷手握宫里传出来的信笺许久,他今已高龄六十有三,相对比同龄老爷子,一向老态龙钟,须发鹤颜,精神矍铄,但今日,那双向来沉稳镇定,带领施府度过无数风雨,带领施府更上一层楼的手此时却微微颤抖,仿佛手中握着的不是一张轻飘飘的信笺,而是一块重若千斤的巨石。

施府大老爷心下一沉,问:“父亲,娘娘在信里说了什么?”

老爷子猝然失了力气,靠在椅背上,整个人憔悴很多,他颤颤巍巍伸出手。

大老爷见此,心下不安更重,脚步迟疑了一下,随后上前,一把抓过信笺,快速扫过一遍,随后瞬时脸色大变。

其余人见父亲和大哥神色不大好,各自忐忑,大老爷叹着气将信笺传下去,众人忙不矢看过,看完之后无不大惊失色,最后,施府最小的五老爷颤抖着嗓音尖锐道:“这……这不是真的吧?”

大老爷闭上眼睛,沉痛道:“这是娘娘的亲笔书信,我不会认错。”

顿时,这间书房气氛凝滞,仿佛历经寒风冷流洗礼,即使金石玉瓶,名贵书画满屋装潢,也好似枯冬中一座茅草屋冷冷戚戚。

不知过了多久,老爷子开口,声音暮气沉沉,再不如平时那般铿锵有力,“事情既然已经到了这个田地,大家心里都做好准备,先,都散了吧。”

………………

宫里宫外暗流涌动,各方势力蠢蠢欲动,这些都和小小的保春殿没什么干系,更和小小的柴未樊没任何牵连。

即使她心里有了点朦胧的念头,但那点念头跟她的生活相隔太远,远到即使有了实质的怀疑和证据,但心里仍有种飘飘乎梦幻般的感觉。

她不是没想过更深层次的东西,但想多了发现还不如不想,加上甭管再多深层次也跟她无关,遂就放下心里的思绪了。

起码面上是的。

比宫外更先知道消息的是宫里当值的宫女太监们,他们真切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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