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罢饭,一家子坐在书房里聊天儿,正觉惬意舒适,书房门却被扣响了,一家子都愣了一下。
“贝勒爷,夫人,我们奶奶可以进来吗?”
一家子面面相觑。
雅尔哈齐一下不高兴了,看看妻子,妻子脸色也不太好,她昨儿忙着,没怎么陪儿女,今儿好不容易空出时间,却要为无关的人浪费。
雅尔哈齐想了想,对弘普道:“领着三个弟弟妹妹,咱们移到大厅去吧。”
他家的书房是什么人都能进的吗?
弘普抱着弟弟下了椅子,想了想:“阿玛,弟弟们太小,大厅里的椅子不好坐,把这两张拎上吧。”
雅尔哈齐对于大儿子的细心很满意,一手拎了一张,走出了书房门。
彭刘氏先前在书房门外听到一片欢笑声,尤妈妈通禀后却变得鸦雀无声,之后,便见表哥手上拎着两张明显是孩子坐的椅子出来,身后跟着端着待洗碗盘的表嫂,后面是四个孩子。
雅尔哈齐扫了一眼彭刘氏,“表妹跟着来吧。”
彭刘氏跟在四个孩子身后,慢慢往前走,恍惚觉得自己溶入了这个家,以后也会长长久久地生活在他们中间,如他们一样穿锦着缎,如他们一样披着稀有的狐裘,如他们一样雍容华贵……
一家子坐在大厅,雅尔哈齐把两个小儿子的小椅子放在大儿子和女儿旁边,这样,龙凤胎就会照顾着双胞胎。
彭刘氏看着四个粉雕玉琢的孩子,心底不由自主浮上羡慕之情。
“表哥,这四个孩子都是你的吗?长得真好。”
雅尔哈齐挑眉,点了点头。
彭刘氏想拉近和表哥一家的关系,笑着对唯一的女孩儿道:“能告诉表姑姑你叫什么名字吗?”
惠容看一眼笑得很亲切的彭刘氏,哼道:“哪儿来的奴才,敢称是本郡主的表姑?本郡主的表姑在草原上呢。你算个什么东西?”这个女人的笑容怎么看怎么假,看了真恶心。
惠容的话一落音,彭刘氏的脸刷一下变得雪白。
弘普看了看彭刘氏的脸,摇头,白得跟书房里的纸一样,真难看。
玉儿嗔道:“容容!”
惠容冲着额娘一皱小鼻子:“汗玛法说了,容容身份高贵,以后会有很多人来攀附,只是,容容没想到,连一个包衣奴才也敢称是容容的长辈了。”
雅尔哈齐不动声色,女儿平日可从来不曾这样刁蛮的,对着下面的奴才,跟她额娘学得态度很宽和,他还曾经担心她过于软和了,今儿这一下,他倒放心了。女儿有着爱新觉罗家的高贵与傲气,并不会随意被人轻侮了去。
彭刘氏摇摇欲坠,跟着的尤妈妈赶紧伸手扶住她。
玉儿看看似乎马上要晕厥过去的彭刘氏笑道:“孩子有口无心,表妹不要介意,他们常跟着皇上,学得有些傲气了!”
彭刘氏白着一张脸冲着玉儿行了一礼:“是奴才暨越了,奴才原是身份低微之人,不敢称是郡主的表姑!”
容容不屑道:“你本来就不是,阿玛额娘称你一声表妹是给你面子,你却不该忘了自己个儿的身份,我阿玛正经儿的舅舅表亲,都是姓察哈尔博尔济吉特氏的。”
玉儿板着脸:“容容,适可而止!”
惠容小嘴儿一噘,有些委屈,下了椅子爬到阿玛怀里坐着。这个女人好讨厌,占用额娘忙得好不容易空出来陪他们的时间,哥哥也说了,这个女人看着不是个好的。小脸儿一扭,不再看那个让她招了额娘训斥的奴才,不过,到底不再说话。
雅尔哈齐见女儿眼圈儿都红了,笑着在她耳边轻声说了几句,惠容一下高兴了,抱着阿玛叭叭亲了好几下,又抬头冲额娘甜甜一笑。
玉儿耳朵多灵,丈夫对女儿说明自己言行之下包含的深意,让女儿不会觉得伤心她很高兴,可是,这人家彭刘氏还站在一边呢,万一被人听去了可怎么好!
虽然这个彭刘氏很碍眼,可到底也是丈夫的血亲,总要给她留几分面子不是,这也是给雅尔哈齐的生母面子,也就是给丈夫面子。丈夫女儿可以轻慢,她这个做妻子的却不能在言行上带出来。
玉儿指指一边的椅子:“表妹坐吧,孩子还小,童言无忌,表妹切莫在意,表妹到书房找我们,可是有事儿?”
彭刘氏看着一边对于自己受辱不以为意的表哥,看他抱着女儿的亲热劲儿,一点没有为自己出头的意思,又看看微笑着的表嫂,表嫂看着一片和气,心里是不是也这么看她的?认为她是个下贱的奴才?
顺着尤妈妈的手坐到一边的椅子上,彭刘氏有些泄气,她真的能够进入表哥的后院吗?
看俊朗高贵的表哥,彭刘氏决定忍下这口气,等她被表哥接纳,她总会找到出气的时候的。
彭刘氏想着心事,也没注意玉儿问过话后,就回头跟几个儿子说话去了,等她醒过神来,才发现那一家子亲亲热热的你一言我一语,没有一丝儿自己插话的余地。
就那样木呆呆地坐在位置上听着,彭刘氏从来不知道时间会这么难熬,他们一家子怎么有那么多话要说?两个才一岁大的孩子能说出什么来,为什么表哥听得那么认真?一颗豆子发芽而已,那一家子居然说了差不多半个时辰!不讳言,表嫂说的故事听着很有趣,可再有趣,那也说的是豆芽呀!她想插话,表嫂也会偶尔问她一句,可是,每一次,彭刘氏都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