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平日,玉儿兴许还低调行事,可现今是自己家外甥女被人欺负了,她自然要把排场都摆出来的,因此,她把全套的贝勒夫人行头都穿在了身上,出门跟随的丫头嬷嬷侍卫仪仗也一点儿没省,比她回娘家还隆重!雅尔哈齐在她出门儿前取笑她幼稚,她也只丢给丈夫一个白眼儿,就这样显摆着到了萨克达家。有时候,这心里知道与直接目睹可完全是两码事儿,她总得让这行事无忌的一家子知道,萨娜不是没有靠山任凭他们摆布的孤苦孩子吧!
贝勒夫人临门,萨克达氏一家都得出来迎接。玉儿在嬷嬷的搀扶下,稳稳下了轿。
已经二十一岁的玉儿,风髻露鬓,五官殊璃不施脂粉,肤如温玉柔光腻腻,眉若远山,唇若丹涂,收敛了憨气后,顾盼间灼灼生辉,气韵华贵。戴着与郡王福晋相同的耳饰,镂金云七的金约,金镶青金石领约,穿着庄重的绣九蟒朝袍,就这样站在萨克达家的中门外打量着萨克达家的人。
“贝勒夫人驾临,不胜荣幸,奴才等请奉贝勒夫人进寒舍,让我等略尽绵薄之意。”
萨克达太太四十左右年纪,腰身微弯,脸上神情恭谨谦卑。玉儿暗哂,看着不像个不知事的呀!
玉儿也不多言,跟着萨克达太太进了正厅。
玉儿边走边看了看环境,萨克达家现在住着一个四进的房子,她听雪梅说过,萨克达氏当初给恭亲王做小时,家境不是特别好,还是后来她在恭亲王府挣得一席之地后才带携了娘家,只是,那时她的哥哥已去世了。如今的萨克达家人丁单薄,明安这一支居然是独子,现在看这家里的摆设,却是不坏,只不知是以前的余资还是萨娜嫁过来后挣的。
玉儿今儿本就是来仗势欺人的,加之方才灵觉扫到的一幕让她很是恼火,也不多话,“萨克达太太,今儿本贝勒夫人上门,是来见我那两年未见过的外甥女的,萨克达太太可肯让我见上一见?”
萨克达太太起身恭立,“回夫人话,儿媳被已故恭亲王的庶福晋召见,并不在寒舍。”
玉儿怒极反笑:“萨克达太太这话里的意思是说我去铁狮子胡同才能见着人?”
“回夫人话,若夫人去时,儿媳妇尚未归家,夫人想来肯定是能见着的,您看是否需要奴才陪着您去?”
玉儿咯咯地乐,她这辈子,生气的时候没几次,这个萨克达氏倒是好本事,把她的怒火挑了起来。
“郭络罗氏,你是觉得本贝勒夫人年轻识浅,好糊弄吗?”
“奴才不敢!”
玉儿呵呵笑着:“那你是仗着与八贝勒夫人有亲,与现在的海善贝勒有亲?”
“奴才绝无此意。”
玉儿点头:“你无意?但你做了!高嬷嬷,你是皇上赐予我的,你且出大厅,去西边第二排房第三间,把我那苦命的外甥女救出来。她现在被捆缚了手脚堵住了嘴,被塞在床底下呢。”
萨克达氏一惊,“夫人,你怎可在别人家内宅横行。”
玉儿站起来,走到萨克达氏面前,居高临下看着她:“我就横行了?你能拿我怎么着?”
“夫人,这朗朗乾坤,天子治下,你这般跋扈,我要到太后那儿去告你。”
玉儿咯咯乐:“好,我等着!”
回身轻喝:“高嬷嬷,多领几个人,去吧!”
高嬷嬷第一次见自家夫人这般行事,也并不多言,领了几个健壮的嬷嬷按着玉儿所说的方位而去,不多久,扶进来一个形销骨立的女子,雪梅一见,号哭着扑上去,抱着心肝儿肉地又哭又喊。
“我苦命的女儿呀,居然瘦得没个人形了,这丧尽了天良的,怎么这般待我的儿呀。”
萨克达氏沉着脸站着,却是不言不动,也不惧不畏。
玉儿灵觉一扫神情有些麻木的萨娜,唇角挑了起来。好,这样的萨娜让她到了太后面前,也敢挺直了腰板儿说话,这把嫡妻当丫头使唤,不知道同样是嫡妻吃了董鄂氏许多暗亏的皇太后会帮谁!
这萨克达氏,不过是马前卒,玉儿也不和她多话:“郭络罗氏,你这会儿赶紧去找你的靠山,咱们太后跟前见,赶得快说不准还能让太后先入为主呢!你要清楚,如果这一状你赢不了,你儿子的前程,你的八品诰命,可全都没了!”
玉儿呵呵笑:“宠妾灭妻!儿媳!郭络罗氏,这两个罪名一落到头上,从此后,你这一支可再也别想翻身。”
玉儿不管脸色铁青的萨克达太太,转身领着一群人出了萨克达府。见了萨娜一面,玉儿有着十足的把握赢这场仗。
萨克达太太手脚很快,或者说,郭络罗氏反应很快,玉儿一行回到贝勒府安排没多久,太后跟前的太监就来传她了。玉儿拍拍不安的雪梅与沉默的萨娜,“放心,我从不打没把握的仗,这一次,我不但要赢了,还要给萨娜找一个忠厚的好人家,请太后为萨娜赐婚,我看从今后,谁还敢欺侮她。”
雪梅颤着双手,抱着女儿直呜咽,萨娜则有些麻木地看着这个与自家有亲,她却没见过几次的表姨贝勒夫人,两年来,第一次看到一线希望。
到慈宁宫时,皇帝已被雅尔哈齐拐了来,同行的,还有几位阿哥。
四阿哥看到玉儿时便一直瞪着她,她就不能消停点儿?这才多久?又闹事儿?
玉儿不服气,白了眼露不满的四阿哥一眼,又不是她想惹事儿的好不好,这人都欺负到头上了,总不能让她家的孩子就这样把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