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濡以沫地亲了一会,周宣放开她,坐到绣榻边抓起一把团扇,边扇边道:“热死了,又闷又热,是不是要下雷阵雨?”
话音刚落,“轰隆隆”打起雷来,一阵大风刮得门窗“砰砰”直响,院中的仆妇丫环在喊:“要下大雨了!要下大雨了!”一阵忙乱的脚步声,想必是收拾东西去了。
林涵蕴赶紧坐到周宣身边,抱着周宣一条手臂说:“哇,你是神仙哪,说要打雷下雨就打雷下雨啊!”
“看下雨去。”周宣揽着林涵蕴的腰,两个人来到窗前,看夜空闪电、看露在屋脊上的树梢在狂风中摇摆,雷声隆隆,黄豆大的雨点密集地洒落下来。
周宣笑道:“涵蕴,下这么大的雨我回不去了,今夜我就在这里睡怎么样?”
林涵蕴皱了皱鼻子,说道:“你这次若是能带我去金陵,我今夜就留你在这睡。”
周宣道:“嘿嘿,你愿意你爹也不肯哪,不出半个时辰,都护大人就要派马车来送我回去。”
林涵蕴撇嘴道:“我们以前也不是没一起睡过,那次你和我姐妹两个睡了一夜呢。”
林涵蕴太天真了,周宣忙道:“你不要乱说啊,那次是带你去治病。”
林涵蕴嘻嘻笑:“我才不会乱说呢,周宣哥哥,你有没有想过把我们姐妹两个一块给娶了呀?”
“呃!”周宣无语,内心的隐秘心思被揪住,一时无话可说了。
林涵蕴一个劲地笑,歪着脑袋看周宣表情。
周宣正色道:“少胡说八道,我对道蕴姐姐是敬爱,很纯洁的。”
“那对我呢?”林涵蕴问。
周宣捏了捏她脸蛋道:“对你是宠爱,很不纯洁。”
林涵蕴“哼”了一声,说:“我现在顾不上我姐姐了,金陵去不成我自己都好惨,周宣哥哥到底有没有办法啊?”
周宣摇头:“没办法,你刚才也听到了,你爹爹下了死命令,不管怎么样这次是绝不让我带你去金陵的。”
林涵蕴带着哭腔道:“我一定要去嘛,周宣哥哥你快想办法,看着周宣哥哥离开我会伤心死的。”
周宣柔声道:“我也舍不得离开你嘛,可是这次实在没办法带你去,而且我一到京中,马上就要作为清乐公主的送婚使去南汉,也没时间陪你不是——”
林涵蕴道:“我可以跟你去南汉嘛。”
周宣道:“我是奉旨出使南汉,怎么能带妻室!”
林涵蕴道:“我不是你妻室,我是你妹妹。”
林涵蕴缠夹不清,没道理好讲的,周宣道:“不管是妻子还是妹妹,都不能带,这是朝廷大事,你是都护府小姐,这点规矩不会不知道,我答应你,从南汉一回来就来接你去金陵,以后再也不分开,好不好?”
林涵蕴搂着周宣的腰,把脸埋在周宣胸前,抽抽噎噎,她刚才听她爹爹那严厉的口气,就知道这次是没希望跟周宣去金陵了,越想越难过,哭个不停。
周宣安慰了她半天,才止住哭泣,仰起头说:“周宣哥哥,你要想我,要常常给我写信,我虽然不喜欢写字,但一定给周宣哥哥回信,或者让我姐姐代我回信。”
周宣一一答应,这时,外面仆妇唤道:“二小姐,送周姑爷回府的马车来了。”
周宣双手捧着林涵蕴的脸,在她唇上重重亲了一下,说:“我回去了,过两天我要去向道蕴姐姐道别,你陪我去。”
林涵蕴撑着伞送周宣出了垂花仪门,看着周宣上了马车,忽然叫道:“等一下。”跑到马车边,对着车窗里的周宣说:“周宣哥哥,明天来接我到你府上玩,都没几天了,我要和周宣多呆一会。”
周宣柔情涌起,道:“好,明天一早就来接你。”
周宣回到朱雀坊府中,对秦雀她们说了初十日就要回京,皇帝要差他去南汉。
原以为要月底才出发,现在突然提前到初十,今日已经是初五了,只有四天的准备时间,秦府上下顿时紧张起来。
秦雀、纫针赶紧去对秦博士夫妇说这件事,老夫妇连夜就要为晓笛收拾东西,府中上下一片忙乱。
亥夜时分,雨已经停了,檐下还在滴滴答答,周宣忽然听到第五进传来弹奏箜篌的声音,悚然一惊,夏侯流苏最喜弹箜篌,难道是流苏回来了?
周宣独自朝第五进走去,静夜中,箜篌声显得清空旷远,在雨后清凉的夜风中悠颤。
羊小颦那个专门摆放乐器的厢房透出灯光,周宣走到门边一看,一个素衣女郎在拨弹一架龙首凤形箜篌,这女子挽着一个简单的反绾髻,头无珠翠,朴素至极,面上也是没有半点脂粉,宛若清水芙蓉。
这不是夏侯流苏,这女郎以前好象没见过,很是面生,她是谁?怎么半夜在这里弹箜篌?
周宣立在门边,静听这素衣女郎弹箜篌,心里想着夏侯流苏,微微一叹。
素衣女郎耳朵甚尖,听到了这声叹息,双手一合,抚在弦上,抬头一看,惊喜道:“吾师回来了,请受弟子一拜。”急急起身,碎步上前,拜倒在周宣足下。
这女郎说话的声音特别清脆动听,颇为耳熟,周宣道:“快快请起,你是谁?”
女郎起身仰起那张洁净明媚的脸:“吾师怎么连弟子都不认得了,弟子是蕊初啊。”
“啊,蕊初!”周宣诧异万分:“你是蕊初?”
素衣女郎睁着黑白分明的妙目:“弟子是蕊初啊,今日才从星子镇回来,听说吾师从金陵归来,赶紧来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