遐想峨眉,若两山横黛,他有着一张如水墨画一样淡雅素净的面容,出尘脱俗,不染半分烟火气息。
羽睫黑如漆,眸点一波幽潭,静水流深。
一身白衣素带,宽袍长袖,如丝绸般缠绕不散的青雾,就像在白缎上绣上了几朵银灰的暗花。
他站在高高之上的城墙之上,朝着他们的方向,一头青丝随风飞扬,表情难以辨认,素白衣袂飘渺,如同那融化的雪水,从高悬的山涧、从峭壁断崖上飞泻下来,像千百条闪耀的银链。这飞泻下来的雪水,在山脚汇成冲激的溪流,浪花往上抛,形成千万朵盛开的白莲背景。
“好久不见了……玄婴姑娘,还有嫉皇弟。”
他的声音依旧不带任何的恶意,一如玉石之音,几无杂色,就像真的是在这个充满杀意的地方意外重逢似的。
玄婴看到竟然真是他,怔忡了一下,但仅一瞬间,便恢复如常道:“这一切都是你的布局?”
原先她的确认为是腾蛇七宗摇光的人在阻碍他们前行,但是从发现舞乐的异常之后,她便有了别的猜想,她想到了从孟素戔手中“逃掉”的华铘,想到对于瞒着所有人,对于他们离开瑛皇无动于衷,甚至不曾派人来追的孟素戔,总觉事情不对劲,还有这环环相扣的阵法……
于是才有刚才那贸然的试探,却不想当真勾出来了幕后主使。
“既然我的皇弟想要得到腾蛇七宗来对付我,那么,我自然是需要帮他一把。”孟素戔语气淡然,甚至难得微微弯唇,对着玄婴浅浅笑了一下,只是他的笑意不抵眼底。
玄婴听到这话,也不再问些什么了。
而嫉妒自从孟素戔出现的那一刻起,便似遇到天敌一般退至一道断垣残壁地阴影底下,任黑暗将他全身罩得密密实实,低垂着脑袋,亡之血镰抵于胸前,全身因为孟素戔的每一个字每一句话都抑不住一阵阵似痉挛似的颤抖,不敢直视,不敢面对。
玄婴大概知道他此刻的心理,这种就像看到世上恶心的巨大毛毛虫掉在面前,既然捏死它,可又很害怕看见它出现在自己面前,当然他的情况可能要更严重一点。
在孟素戔出现那一刻,玄婴想的却是跟嫉妒完全相反的想法,无论如何都攻破不了他最后的底限,这令她明白,一日不祛除他心底的“惧”,他的心房便不算真正的打开,而她的攻略任务就会一直停滞不前。
短暂温暖的感觉虽然美好甜蜜,但始终比不上那化脓的伤口被生生撕裂的痛楚深刻,一生难忘。
所以说……孟素戔的出现,就等于是给她的一个机会。
没错,此时、此刻、此地,在她将一切都铺垫好的时候,他送来的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没有人能够看到那绷带缠绕之下的嘴唇,愉悦地勾起,玄婴疾步如箭矢般朝着城楼之人冲了上去。
“即使是他的皇兄,你也休想欺负我护着的人!”
玄婴手臂一伸,掌中便握有一柄寒光短刃被藏于她袖间,眼看两个距离越来越短,她朝着他最脆弱的脖子划去。
然而下一刻,只见一道刺眼的银芒直冲而起,宛如一道绚烂的银龙一般,仿佛要与天上劈落而下的闪电连接到一起。
这即使是玄婴这种**变的如同钢铁一般人非人类,亦不得不改变一下方位,不再莽撞地一往无前。
玄婴全身后退,而那可怕的力量像是奔走的狂莽野兽将她向推向后方。
她被逼地退回了地面,并且在那巨力的推迟下像被犁一般被冲击拖出了两道深深的凹槽。
咳,玄婴感到一阵窒息感,那道逼迫的力量远超估计,她咬紧牙关,蓄气架起双臂,双脚深深陷入地面,猛然站定,地面在两股巨力的摧毁下居然缓缓的开始龟裂。
再施力前推,一个抽身回撤错开了那道诡异的力量,而那一道疾驰的白光轰地一声炸进了地面,地面似乎被切开一般形成一道长长的鸿沟。
就是这一瞬间,玄婴婴的眼睛猛然圆睁,看着那释放出强大力量的地方一瞬间产生的僵直。
是一支箭!
一支银纹三翼三棱锥的箭!
它比一般箭矢长上许多,却又比弩箭小上几寸,它如切豆腐一样轻易便深深没入松散的地面后,竟还在土地表面炸如出一条条裂纹,可想而知,它的力量有多强劲。
她倏地抬头看向城楼之上,但见孟素戔身后,两名披着红色斗篷的紫衣卫举着一把造型如鹰隼般两翼展开的机巧箭弓,现身在他其后。
玄婴并非强攻性,她比较精算近攻,远攻可以说对她而言,还是一个暂时需要攻克的难题,特别是对于对方手中握有两柄看起来非一般犀利、且适合远攻的机巧箭弓。
不过她非常清楚自己究竟想要什么,她要做的事情并非杀掉孟素戔,而是拿自己当赌注来博一次彩头,代价或许会比较惨烈,可谁在乎呢,她又感觉不到痛意,只要这条命还握握攥在手中就行了。
于是,她不再顾及自身,阵中的“阵人”在失去嫉的踪迹后,便像是被什么无形中的力量驱动,开始朝着玄婴围攻而来,她一面摆脱阵人的密集攻击,一面继续冲杀孟素戔,像这种热血少年漫的场景一样,她发挥着小宇宙,不畏生死,一次又一次地即使头破水流也不放弃进攻。
那疾射而来似裹着冰芒的银箭虽然被她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