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他这样看人,即使是军中老练的士兵都鲜少有人能够抗得住了,然那名少年却似不察觉,依旧巍然不动,像石塑的雕像一样笔直冷静,这令他心中甚是奇怪。
殷将军上前一把揽过那妇人入怀,接着,一脸冷冽地扫向虞子婴,目带审视与压迫。
“阿妇,此子何人?”
“阿郎?”妇人转过身去,眸中一亮,颀然一喊。
虞子婴脸色无异,抬起眼皮瞥一眼后,便撤了礼数,站在一旁缄默垂首。
此人身材高大如塔,面容冷俊之中带着浓烈煞气,半扇无眉鲸纹,姿态昂昂,气势不凡,却是之前露出两面的殷将军。
这时,门边传来一道粗旷低沉的男子声音,只见一人熟头熟脑地推开虚掩的门扉,大步垮垮地走了进来。
“何事如此有趣,令得我妇笑言大开啊?”
终于,妇人勾唇一笑,打破了这一室的安静,她习惯性地掸了掸衣袖,这时她脸上徒染了几分高位者的凌然气势。
“有趣,少年太有趣了!”
久久沉默,虞子婴保持着拱手姿势,而妇人神色不显,仅眯眼紧紧地盯着她。
但她却说了,且一脸事无不可对人言的理直气壮。
这种话……能这般容易说出口吗?况且,对象还是一名初初相识……或许是敌方阵营的妇人?
妇人闻言一愣,久久地盯着虞子婴,她并不以冷氏一族被人灭掉一事所震,只是有些愕然虞子婴的坦然。
虞子婴对这妇人有了计较后,便挺直身躯,肩平一字,双手中规中矩地一拱:“实不相瞒,我其实是冷氏族人,来此,只为查探我族遭逢大难一事。”
就是知道你不好骗,这才抛砖引玉地试探你究竟有多不好骗而已。
这话令妇人一愣,继而掖掌失笑:“少年啊,你怎地能将假话说得如此之真呢?你先前川腔不稳,而中原话却熟捻自然,显然不是长居在苍族之人,虽你着一身驭夫衣饰,但它与你一身气质不媲,妇虽愚,却也不至于如此好骗。”
虞子婴沉吟片刻,下垂的眼皮掩住眼底漠然神色,道:“我父亲乃中原人,我阿母是苍族族人,我年幼便被阿母带回苍族,至此,不曾出过宛丘。”
妇人脸色微变,正色地盯着她:“少年啊,这话以后可不得乱问,这是渔人岛的忌讳。”妇人语重心长地说完,突地又惊笑道:“少年狡诈啊,我刚问你的问题你不答,反倒是问起我来了。”
“你既是中原人,怎么会远赴它乡异地当宛丘之妇?”虞子婴目光于房内四面梭巡一遍,比她更随意的语气问道。
“少年,你以前都去过什么地方?”妇人将碗盅放回橱柜内,转过身,随意地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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