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奘有些被惊到了,为何这个县主看着自己的眼神如此地热切呢?还有自己不过是一个普通圣人,她却称自己为圣贤,着实吓到了。
这阵仗也太大了!
“敢问县主,何以这般热切招待,贫僧不过一赤脚僧,当不得县主这般礼遇。”
杨晓然笑了起来,道:“大师一心向佛,此番孤身入婆罗国,西行之路定是阻难重重。我以草席红绸铺地,不过是出于对大师向佛之心感到钦佩罢了。”
玄奘一惊,平波无澜的眼里闪过一丝慌张。
年轻的玄奘虽自小研习佛法,可到底还年轻,未经历西行,境界还未到达那个高度。再者他根本没有取得通关文牒,此番西行乃是秘密行之,若被人知晓,不但要被治罪还会连累住持师兄弟们。
这等秘事除了他的师父便无第二人知晓了,这位县主是如何晓得的?难道真如坊间流传那样,此人是仙人子弟?通晓未来过去事?
见玄奘白了脸,杨晓然忽然想抽自己嘴巴了。
她可想起来了,百家讲坛上钱文忠曾说过玄奘西行没有通关文牒,简而言之他是偷渡出境啊!
想到这里,杨晓然忙道:“是我孟浪了,还望大师恕罪。”
顿了下又道:“大师,来来来,先入庄再说吧,您衣服湿透了,我给您取了干净的鞋袜,您先换上随我一同入庄吃杯热茶。”
虽然感觉心里有些怪异,但到底是日后的大宗师,念头在脑海里打了个转便释怀了。
道了个谢礼后,便换上了干净的鞋袜随着杨晓然入了庄子。
杨晓然不由被玄奘这种气度折服,这才是大师啊!
念头通达,不因琐事而拘,人能修炼出这份心态,不管极乐世界在不在,也是受益良多了。看来自己以后没事也得研读下佛经,或许自己也能收获些什么呢。
入了府,玄奘目不斜视地坐下,杨晓然亲自烹茶,但里面却没有加任何东西,只是一杯苦茶,递给玄奘道:“大师,请用茶。”
“县主盛情,贫僧感激不尽。”
玄奘道了谢,接过茶,微微啜了一口,茶很苦,没有放任何的调理,但却很符合玄奘的心意。因为在这纯粹的苦涩中他已体味到了一丝甘甜。想起自己的西行之愿,心境竟是微微有所提升。
修行一事如这苦茶,自是苦尽甘来啊!
“大师,客房已打扫好,为大师还准备了些热水,大师不如先去洗漱一番,我这便安排人去准备饭菜。”
玄奘起身道:“多谢施主美意,承蒙款待感激不尽。”
杨晓然笑了笑,忽然挥手挥退了下人,道:“大师,此行必是磨难种种,能在我小青庄暂作休息是我的荣幸。”
“敢问施主,是如何晓得贫僧将西行?”
杨晓然一笑,道:“如果我说是我师父告诉我得?您信么?”
说完便哈哈大笑了起来,道:“大师,又何必在意这些?我对大师无恶意……”
玄奘愣了一会儿,随即也大笑了起来,“倒是贫僧着相了,如此,贫僧便失礼叨扰了。”
“大师客气,大师请!”
“阿弥陀佛!”
等玄奘离开后,杨晓然便命人去采摘了些新鲜的蔬菜,还特意嘱咐了一句,不得放葱姜蒜,因为她记得受戒僧人是不能吃这些东西得。更是拿出了珍贵的菜油为玄奘烹调。
现在家里炒菜大多还是用的动物油脂,像菜油这种东西是很珍贵得。
一切打点妥当,杨晓然坐在正堂内等候玄奘。
宝林有些不解地问道:“药香妹妹,我大唐可不许百姓随意出关,这和尚怕是没有通关文牒,你这般款待他,是何原因?”
杨晓然笑了笑,道:“宝林哥哥,如果我说这个僧人会成为一代宗师,你信吗?”
宝林挠了挠自己的脑袋,想了一会儿,才道:“妹妹说他会成为一代宗师我就信。”
一丝暖意在心间流淌。
宝林就像一个邻家哥哥般,虽然他不善言辞,但总能让自己感到熨帖。
玄奘洗漱了一番后,穿着俗世的衣服款款而来。
宝林看了杨晓然一眼,不由地生出了几分敬佩。
单看这僧人行事便觉高人一等,不拘小节,外在不过是皮相,这僧人果是有些不同得。
尉迟夫人也是个虔诚的佛教徒,所以宝林对于佛家之事倒也有些懂。
看玄奘穿着杨晓然给的衣服出来了,便觉这僧人有些不同了,开始有些钦佩起程家女郎的眼光。
玄奘冲着杨晓然行了个礼,宾主入座后,玄奘吃了一口饭菜,眼眶忽然有些湿润了。
不是因为饭菜丰盛,而是因为这位施主的细心。
想起自己发愿西行来遭到的阻力,不由悲从中来。
贞观元年的时候,他已西行过一次了,但却没有成功。
贞观二年再次出发,结果再次受阻。
这次他不再去想通关文牒的事,准备偷偷出境,虽有违律法,但一想到在那佛的国度里有着救世之道便又坚定了此心。一路走来,虽还未出长安的地界,可受到得种种苛刻的对待,一颗佛心也忍不住悲戚。
我本心向佛,为何阻碍如此之大?
他也曾迷茫过,可在吃下这口饭菜后,玄奘的心又慢慢变得坚毅。
垂头拭去眼角的泪,抬头道:“施主礼遇之恩,玄奘铭感五内,定会去到婆罗门国学得大乘佛法,回来普渡众生。”
“大师向佛之心令人赞叹,我不过是略尽绵力,大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