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纷纷扬扬下着。
又是一夜的雪,地面上堆积了厚厚雪层,一大早,宫门附近便有很多太监宫女在忙着清理。
熙婉的养心斋,自然是有好些人过来清扫积雪。
宁可其他妃嫔那儿堵着,这儿必须通畅无阻。
在这个人人都向往强势,向往强权的后宫里,谁最得宠,谁,就能得到更多的特权。
如今,这后位空置,贵妃已入狱,妃子这边也没有得宠的,算下来,整个后宫,就是她熙婉,熙夫人最大。
那些奴才,妃嫔佳丽,哪个不得挨着风雪跑来蹭蹭喜气,阿谀一番?
别说把自己的宫人派过去给养心斋扫雪,哪怕是让一些妃嫔佳丽亲自过来扫雪,都乐意得很。
至于,这究竟是打心底乐意,还是有图谋的乐意,那就不晓得咯。
结果没一会儿,熙婉这儿立刻扫出一条四通八达的道路。
屋子里,熙婉坐在暖炉边取火,手里却是在做着针线活,那是给她即将出生的孩儿做的。
因为知道是个女儿,所以做的,色彩也是偏向女孩子穿。
结果这一来,弋岚弋清不乐意。
“夫人,为何做的看上去是给公主穿的呀,要给皇子那才吉利呢!”
“是呀是呀!要做男孩子的才好!”
两个丫头唧唧咋咋叫嚷起来。
“你们呐,夫人自有夫人的想法,一个个在那里瞎操心。”
青竹瞅了那两个咋呼丫头一眼。
“咯咯咯……”
白梅则是在那傻笑。
熙婉什么也不解释,只是绣着手中针线活:“青竹,白梅,你们出去打听下,李先生何日当值。”
“李先生?是那位李尧风先生?”
“正是。”
“奴婢明白!”
二女应了声,立刻小跑着出去。
“夫人?”
弋岚还想说什么,结果熙婉一句话:“去炖点燕窝粥来。”
“好吧——”
瘪瘪小嘴,弋岚进入后面小厨房。
过了一炷香时间,青竹白梅回来了。
“回禀夫人,李先生今晚当值。”
“哦,那么巧?”
熙婉美眸一眨,这真是巧了,今晚当值,那也无须多等。
“青竹,届时你去一趟值守处,把李先生请来。”
“呜,那李先生若是不肯来呢?”
“那就用轿辇抬来!”熙婉秀眉一挑,一脸霸气,“又或者,本夫人亲自去请他。”
青竹微微一讶,似乎明白什么:“奴婢懂了,夫人放心!”
他不肯来,那么把熙夫人搬出来,他是不来,也得来。
青竹算不得多机灵,但这点领悟力还是有的,熙婉这一提点,便什么都懂了。
然后李尧风觉得自己再一次被坑了。
明明知道是坑老爹,但还是乖乖跟着过来。
他不过去,难不成让熙婉挺个大肚子过来?
罢了,还是去看看吧。
养心斋,熙婉还是那般雍容惬意,坐在上方。
李尧风垂手:“熙夫人,寻李某来,所为何事?”
熙婉轻啜一口,指着对面坐榻:“李先生,请坐。”
李尧风略微一怔,这又是卖的什么关子?
但既然叫坐,那便挥了挥袖袍坐下。
刚一走下,弋岚便上来沏茶。
一缕淡淡幽香,随那蒸腾热气,袅袅升起,散入空中。
“李先生忠肝义胆,为社稷天下义勇当先,婉儿这边以茶代酒,敬先生一杯!”
似乎是来道谢?那便应了。
李尧风将清茶端起,做一礼:“夫人抬爱,此乃李某应尽之责。”
“话虽如此,但皇上并不知李先生功绩,婉儿又不好点明,实在愧对先生相助之恩。”
李尧风倒也淡然,轻饮一口,将茶放置桌案上:“其实李某也没做多少,不过是将关卡的几位叛臣头子打晕而已。群龙无首,自然一攻便破。”
“李先生果然精明。”
“夫人过誉,换做夫人,想必也会如此。”
“婉儿不过一弱女子……”
“夫人此言差矣,谁人一出生便力大无穷,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勇?李某自小也体弱,乃是得师父照顾,这才练得一身功夫。说来,夫人……”
说到这,李尧风心思一活,正想问熙婉要不要学点防身之术,但不知为何,话到嘴边又咽下去。
“怎的?”
熙婉秀眉微挑。
“说来什么?”
“夫人身子也算得上安康。”
李尧风话锋一转,不动声色。
言不由心。
熙婉看出门道,却只是一笑。
明知他话后有话,偏生不说,熙婉也不好拿他如何,毕竟这次唤他过来,是真心感谢。
若是没有他鼎力相助,夏靖轩的军队想赶到金都,他们怕是悬了。
对于李尧风这一路奔波,为保大周江山,这一番心血却是不被圣上得知,熙婉也实在是过意不去。
想其他官员,或加官进爵,或赏良田千顷,而他李尧风,做的最多,却是默默无闻于朝堂,着实可惜。
“夫人抬爱,李某铭记在心。”
见那秀眉微蹙,朱唇轻瘪,李尧风自然明白她为何事犯愁。
他乃玄门术士,精通天文地理,人心百态,又怎看不出她那点女儿家心思?
不过心中倒也温暖,世人都在为皇帝铲除乱臣贼子而欢呼雀跃,却少有人来关心他这位世外闲人。
本是闲散惯了,往日来来去去总是独来独往,如今有个女子总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