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三眼中幽深略退,切断『万兽之眼』联系,心头惊疑不定,想不到小西街的火还跟阿零有关,罪魁祸首而今又多了一个,一想起阿零,不知怎地心头竟是一痛。
回想起阿零颠倒众生的容颜和祸国殃民的眼波,燕三心中空落落的,心头只回荡一句话:世间万般事,唯杀可解!
这是百里展偶尔念叨的一句话,燕三一直以为百里展失心疯,现在看来,自己多么幼稚。
既然是仇人,那么再漂亮也是仇人,是仇人就该死。忆起马归模样,燕三眼中狠辣再现:『原来马归重伤了?难怪呆在屋里一直不动,倒是错过了好机会,现在正在炼化丹药,嘿嘿,那就去死吧!』刚要动作,突兀一声冷喝在耳边响起:『什么人?』一股凌厉之极的风声自远处急速飞来。
燕三顾不得再想其他,合身一滚翻下屋顶,消失在夜色中。
须臾过后,一身红袍闪动,血火杀傲立南风衙门屋顶,皱眉轻咦一声,已经感觉不到燕三的存在。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血衣卫自有一套锁定气息、元气波动的办法,也是血衣卫行走江湖的招牌之一,但那人一翻下屋顶就像没出现过一般,气息不见,元力波动消失,连生命体征都不见了,好像从来就没人来过一般。
屋顶两人已经死的硬邦邦的了,全身血流得干干净净,洒在南风衙屋顶,白雪红冰,触目一片地狱惨相,血火杀怒喝一声:『贼子休走!』扑下屋顶,循着感觉往前追去。
陪着血火杀的石文天石文正兄弟和黄仁义赶到,大声招呼衙役,连马彪邓飞玉都惊起,短短时间内南风衙门灯火如昼,众人眼睁睁地看着从衙门屋顶垂挂下来的深红、浅红、粉红冰柱,血腥味清冷荡漾,鲜红、洁白互相辉映,一时间竟有种残酷的美丽。整个南风衙门成了鲜血衙门,残酷、冰冷、血腥,黑洞洞的大门仿佛恶鬼张大的嘴,无声尖笑。
你们知道泼皮的愤怒吗?且看看这鲜血染红的衙门,看看血色的大堂是否也会像小西街一般被白雪覆盖消弭。
屋顶两个人已经冻得硬了,何止失血过多,简直血已流尽,脸色比雪还白上几分。罗归『闭关』,血火杀追敌,众人之中以马彪为首,马彪翻看两人,身体突然一抖,脸色变得雪白,片刻后殷红如血,突然发一声喊,却无处发泄,浑身颤了几颤,眼中流出泪来。邓飞玉看清马阳面容,一声不吭软倒在地。
马阳是马彪和邓飞玉的儿子,这是少数几个人才知道的秘密。两人早些年跟着罗归坏事做尽,也怕亲人受到牵连,在马阳五岁时就将其送走,后来罗归升为真传,跟着他的马彪、邓飞玉身份自然水涨船高,一对狗男女修行生活逐渐安定,就通过种种手段将马阳也弄到了清风明月宗当了一名外门杂役弟子,对外仍旧装作不认识的样子。
马阳年纪与燕三相仿佛,今年刚满了十六岁,平时跟随着罗归也学了些狠辣阴冷,马彪虽然嘴头不说,心里却是把马阳当成了一个重要的筹码。现在罗归等于废了,马彪踌躇满志,正是要取而代之的时候,却不想马阳被人杀了,而且如此残酷,将一身血放得干干净净,一时间竟让马彪这种狠辣心肠的人都流下了眼泪。
中年丧子,是比白头人送黑头人更悲切的事情。
随后几日,血火杀反而安静了下来,难得地穿戴整齐,呆在朝堂里整天听着黄仁义的马屁废话。他知道这种残忍的杀人犯一定与马彪等人有什么深仇大恨,只要马彪几人还在,那么凶手肯定还会再来,与其满镇乱翻,还不如守株待兔。
这一下正打在燕三的七寸上,有血火杀守着,燕三只能看着罗归的气色一天好过一天,终于在过年这天,罗归重重吐出一口白气,起身推开了房门,实力恢复了几分,自保已然无碍,接下来的日子,以前吃了他的都要吐出来,拿了他的都要还回来,忤逆了他的,全部要死!
马彪阴郁地望着推门进来的罗归,寒声问道:『师兄何事?』邓飞玉脸色惨白地与马彪对坐,两人均是无言,桌前摆着一壶孤零零的酒,气氛沉闷之极。
『马师弟,一家人关上门,你我毕竟是师兄弟,有些话我就直说了。先是勾非,而后是马阳、李未开,看来小西街那个燕三又回来了,明显的不死不休。如今他在暗处,我们在明处,总有疏忽的时候。我知道你是不惧怕,但是邓师妹呢?石师弟呢?两人不过初元,如遇偷袭很是凶险,加之我现在重伤也没有自保之力,要想护着他们力有未逮,你真的就这么看着『清风七子』一个个命丧南风镇吗?只要一枚真一丸,三天之内我当恢复四成功力,燕三敢踏进南风衙门一步就是他的死期,你……』罗归气色依旧惨淡,但外伤在这半年将养已经痊愈,此时说了一大段话,显得气息急促。
邓飞玉眼睛亮了一下,几人之中自是以罗归功力最高,刚将眼睛瞟向马彪,马彪已经举起了手,打断罗归言语,硬邦邦地道:『师兄,确实未见真一丸,如果师兄没什么事情,还是早些回去歇着吧,我看你气色不好,天寒地冻莫惹了风寒。』
罗归被马彪一句话一噎,半天没说出话来,突兀叹了一口气,苦笑道:『这个世界毕竟还是你们的。算了,师兄弟一场,我的修元路看来已经断了,我这次来,是要送师弟一场造化,只求师弟让我在此安心终老。师兄弟几人中,以你最为沉稳,做事也果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