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深对于我的回绝并没有感到任何一丝的窘迫,毕竟他对我从来就没有存在过任何的男女之情,倒是毕忠良的脸色莫名的变得有些不好看了,或许在他的角度看来,他倒是宁愿我会与陈深有所牵扯,这样一来,我便更能轻而易举的留在陈深的身边,利用这份感情打听到任何于他有利益的事情。
看到我坚决的态度,毕忠良也不再打趣我们,只能把话锋一转,正色道。
“好了,回归正题。日本人的电讯侦缉车一到,这些人就要派去打仗了。所以你给我抓紧点时间,好好的给他们上一堂课。”
我对这些什么日本人啊,什么侦缉车之类本就兴趣不大,听得他们在谈话,我欲要放下手中的文件,在手伸出去的瞬间,余光就看到坐在毕忠良对面翘着二郎腿的陈深,他原本放在腿上交握在一起的双手,在听到毕忠良的话后,竟有些细微的紧了紧,我轻蹙了一下眉头,但在转眸去看陈深的时候,他的面色如常,完全没有任何的破绽,心里只道或许又是自己的疑心病犯了,便不再理会,把那份文件放在桌面,就想要离开。
“这个车到底有什么稀奇的地方?”
“猜猜看。”我还没转身,就对上了毕忠良向我投过来的视线,他此刻像极了一个循循善诱的导师,“月欢,你也来猜猜吧。”
我木讷讷的微微点了点头,毕竟这和我原本的打算不一致,我虽然不算从小到大就寄养在毕宅,可我从重庆来到上海之后,跟着毕忠良,也算是见过小世面,对于很多穷苦人家没能见到过的新鲜玩意,我也见得不少了,这日本人的电讯侦缉车说到底约莫着也就是一辆车,又能有什么稀奇的地方呢。
我虽这般想着,但陈深却与我不同,他是行动处的一部分,又是队长,更是上过战场上打仗的人,对于这一方面,他总是能出人意外的想法和回答。
“会跑的天线?”
他笑着开着玩笑,但接下来毕忠良的回答却令他的笑意一步步的褪去。
“差不多是这个意思,车开到哪里,天线就搜索到哪里,可以发现一切可疑的信号,一分钟之内成功定位。”
虽然我对这辆电讯侦缉车没有多大的兴趣,但是如今听得毕忠良这么一说,倒是引起了我的好奇,若真有他说的这般厉害,怕接下来难免要发生一场恶战了。
记得上次苏三省来投诚的时候,带来的是整个上海区军统站的秘密据点,而且又听得别人说起,唐山海来的时候,也是爆出了几个军统的人员名单,虽然不多,但若是看他们两个人加起来的数据,军统目前在上海的势力,已经不足以为惧了。
如果军统的上海区已经算是拿下来了,那么此次日本人拿出这份的“厚礼”......可想而知,下一个想要剿灭的地方,估计就是□□的交通站了。
就是这般想着,在看到陈深身影的时候,那段画面的记忆就浮现在了眼前。无论我的猜想与疑心是否正确,在陈深闪进箱子的那一霎,我便决定要跟上去一探究竟。
见身旁的刘兰芝和李太太聊得甚欢,实在插不上话,只能把心一横,在大腿处用力的一拧,疼得让我倒吸一口冷气,后捂着肚子,装作不大舒服的模样,拉住了刘兰芝。
“兰芝姐,我肚子突然闹着疼,怕是陪不了你们去看戏了。”
刘兰芝一看我脸色确实不如之前红润,急忙问我怎么了,要不要去医院看看情况,我看着她担忧的样子,心里又是温暖又是难受,毕竟刘兰芝是最为关心我的人,而我最不想欺骗的人亦是她。
她见我迟迟没有回答,以为我是疼得已经说不出话了,刚要转头和李太太说下次再约,便被我急忙制止住,“无需担心,估摸着也是自己多吃了几个果子,凉了肚子罢了。”尔后我又略带抱歉礼貌的看向李太太,“难得李太太盛情,又是这般巧遇,不宜让我扫了你们的雅兴,我记得前方不远处就有一个小医馆,我自个儿就行。”
李太太听着我的话,眼里都是欣赏,连声夸了几句乖巧可人的话,而刘兰芝看我的面色好似真的恢复了些,眼里本布满的忧心也减了几分,最终也算是应承下来了。
想着陈深进去了也有段时间了,生怕他离开,我便与她们二位告别完后,急急的跑向陈深原本走过的箱子里。
这巷子不长,没走几步就快到尽头了,尽头处又是另一个街道,但街道的不远处,是一处类似码头工人休息的地方,这里来往的人不算多但也不少,我放眼望去都不见陈深的身影,只能在四处的转转,看看有没有机会让我再遇上他。
而上天在对于那些有着执着的人似乎总会格外的善待,在下一刻我便在某个角落发现了疑似的身影,他背对着我,让我不能百分百的确信,只能小心翼翼的一步步靠近,与他在一起的是一个看起来比他大几岁的男人,穿着有些简陋,看肤色外貌虽不像家里贫穷出来讨日子,整日暴晒在阳光底下粗糙的工人,但也说不上是什么有钱的人,怕只是在这工地里有点小地位的头儿吧。
由于我不敢靠的太近,生怕被他们发现,只能远远的看着,只见他们说了没两句,那男人就点了点头,紧接着就开始四处的看,我紧忙一个侧身找了一个能够隐藏的地方,心里就像是干了什么亏心事般,砰砰砰的跳个不停,待我努力的平下心来,再缓缓探出头去的时候,就见到他们已经分道扬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