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告厅的灯上被学生干事罩上了各色剪成流苏状的纸,让舞池看上去光影破碎而变换。那人穿着一件干净有款的衬衫,白色底色,浅蓝色格纹,他微微眯起眼,似笑非笑,俊朗的面容笼在这光亮中。
池怀音怔楞了几秒。
耳边是江甜毫不客气的声音,她双手叉腰,拔高了嗓子道:“看清楚点。”
说完,指了指报告厅上挂着的横幅,上面清清楚楚地写着:海城老乡会。
那人看清了条幅,倒是一点都不觉得尴尬,立刻换了海城方言,笑眯眯地说:“侬好啊,老乡。”
江甜终于服了:“这瘪三,脑子瓦特了。”
说着,拉着池怀音就往外走:“今天出门应该看看老黄历,这些本科生,真的不像样。”
池怀音被她拽着走,可以感受到她的愤怒,但是想想又觉得有些好笑,掩嘴小声道:“他们是研究生。”
江甜骤然停下,皱着眉看着池怀音:“你认识?”
“认识那个格子衫的。”
说到那个格子衫,江甜倒是来了几分兴趣:“那个长得最好的?”
池怀音回想那人的模样,竟有几分不想认同:“那个人叫季时禹,从矿冶学院考过来的,以前是我高中同学。”
江甜摸了摸下巴:“你这个同学,倒是和搭话那个瘪三不一样。”
池怀音皱了皱眉:“物以类聚,怎么会不一样?”
“嗯?”
“季时禹这个人,以前是我们学校,挺出名的……”
“因为长得好?”江甜抢话道。
池怀音摇摇头:“因为他是个出名的……臭流氓。”
池怀音话音刚落,就感觉到肩膀被人轻拍了两下。
她下意识回头,就见到刚私下议论的“臭流氓”,正言笑晏晏站在她身后。
距离那样近,让池怀音不寒而栗。
“什……什么事?”
来人不紧不慢地摊开手心,上面赫然是池怀音的那枚樱花胸针。
池怀音这才发现,自己的胸针不知道什么时候掉了。她慌忙伸手要去拿,他的手却往回收了收,让池怀音扑了个空。
池怀音心里咯噔一跳,心想来人这莫不是听见她的话来算账了,正想着怎么解释,他的手又伸了过来。
池怀音翘着手指,十分忐忑地拿走了自己的胸针。
“那……我们先走了……”
“嗯。”
池怀音见他没有纠缠之意,赶紧拉了江甜就要跑。
“池怀音,你可要小心点了。”身后的声音,不疾不徐,掷地有声。
听到他又叫自己的名字,池怀音后背一僵,艰难回头。
“你……你想怎么样?”
他眼睛微微眯着,稍显细长,看上去像只老狐狸,浑身上下透着一股子狡劲儿。池怀音越怕,他的表情越是愉悦。
他指了指池怀音脚下,一脸绅士模样:“我是说,脚下台阶,小心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