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韵闻言,脸色一变。
飞鸾藏在房梁上,不敢袒露自己的呼吸。可听令桓宇说着的话,不用多想也知道自己已经暴露了。
方韵方才并不是胆大到不出来接驾,虽不想搭理自己的丈夫,可是该有的宫规礼仪还是得有。而她之所以不出来,正是因为飞鸾尚在殿中,一时之间前后截堵,竟走不掉。
无奈之下,她只得将那小子给塞到了房梁上。
可没想到,还没说上两句呢,令桓宇竟然就察觉到了。
不得不说,他也是个资历匪浅的人。当年他和恒王两个驰骋沙场,是天朗有名的兄弟兵。就算是为帝之后贪迷酒色这么些年,他的本事也没有清减多少。
如今看来,不出半刻钟就察觉到殿里有人,令桓宇的内力怕是又有增进了。想来还真是可怕,即便是日日相对,夜夜共枕的自己,都没有发现令桓宇还有另一副面目。世人都以为皇上登基之后大权旁落,在朝野之中说个话都费力,却没有想到皇上竟还能隐忍这么多年,一边私底下寻找着懿王谋反的证据,一边在暗中过度懿王的权力……今夜之举将烈焰骑兵乃至懿王整个推翻,估计惊了在场不少人。
连自己都要隐瞒,这日后还不知要隐瞒自己多少事情。
“皇上说笑了,臣妾屋里没人。今夜臣妾是真的不适,请皇上回去早些歇息吧。”
她不打算说的,若是挑明了说,她和飞鸾都别想有好日子过了,搞不好还会被人扣上通奸的帽子。
“你不舒服,朕给你请太医。你有什么想要的,朕都会尽力给你,就当是这些年把你锁在身边,欠你的。只是你别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否则,就算是朕能原谅你,这朝臣宫妃,一人一口吐沫也能把你也淹死。”
令桓宇背过身,冷冷的说着,说完他便离开了,留方韵一个人在那里暗自晃神。
他竟然什么都没有说,就真的这么走了。
说令桓宇不宠自己,哪怕是没有人信的吧。可说他又多宠自己呢?怕只是无奈的迁就,愧对自己而已吧。
他不是个心善的人,可却愿意对自己无限迁就。方韵心里有数,日后不能再这么任性了,只不过楚凝今夜确实出尽了风头,一点儿也没把她这皇后的寿辰放在眼里。她能不生气吗?
问楚凝,问她的脸是怎么好的,问她使了什么手段能让皇上对她那么上心,问她到底有没有过进宫为妃的心思……
那女人竟噘着嘴一个字也不答。
难不成是仗着皇上抬爱,越发不把自己放在眼里了吗?
于是乎自己才一时被怒火冲昏了头脑,罚她出去跪着。也不知是谁走漏了风声,才跪了不知可有半晌,皇上就火急火燎的赶过来救人了啊。
“皇后娘娘。”
飞鸾一声喊着勾回了方韵的思绪。他的目光沉沉的,眉眼之间似乎有说不完的话。
“日后入夜了,你就不要过来了。免得落人口实。”
她说着,狠狠的叹了口气,“如今这世道倒也是奇怪了。我一个做皇后的,倒成了要处处低眉顺眼小心翼翼的那个人了。”
“皇后娘娘此言差矣,皇上此番让您万事注意,不是有意要压着您这飞扬的性子,而实在是在护着您啊。”
飞鸾说着,跪了下来,“皇后娘娘,奴才知道您入宫以来,对宫规之约束有百般不满。可您毕竟是一国之母,该有母仪天下的样子,而不是对那么个女人伤了自己的身子。皇上此行过来劝诫,也是想要娘娘您谨言慎行,毕竟这楚凝是邦交之国的贵女……娘娘日后,可千万不要冲动。”
“飞鸾,你也觉得本宫不适合在宫里待着吗?”
“皇后娘娘说的这是哪里话,您既是皇上的发妻,那便是天朗的皇后,皇上一日在位,您便一日在位。这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置,后宫多少女人求都求不来啊。娘娘还是勿要多想,早些歇着吧。”
飞鸾一语将毕,被方韵给拦了下来,“本宫在将军府上时,不是个好女儿。总是惹爹娘生气,你可还记得,有一年本宫贪玩掉进了池塘里……”
“娘娘,将军府旧事还是不要提起为好。飞鸾相信,将军和夫人应是早就在黄泉下安息了。”
他有些无奈,方韵只这点不好,总是忘不了以前的事情……方家的事情都是宫里人不敢提的,皇上也下了严令禁止……可偏是就她不听,隔三差五便要来个悲天悯人的感怀,恨不得要将幼时之事一桩一桩的摊开在自己面前了,她才甘心。
“安息?”
方韵眉毛一挑,不禁觉得这话有些好笑,“爹爹和那贱女人怕是安息的紧啊,只可惜娘亲……活着时便整日瞧着爹爹和那女人游山玩水不亦乐乎……死了心里又怎么会好过。”
飞鸾不敢说话。
方将军和方家二夫人情深意笃,朝廷上下谁都知道。方将军甚至为了这位二夫人,要休了原配大夫人,扶她上位……后来是先皇极力劝阻之下,方家才算是稍稍安歇了几年。只是因为此事,方韵一直不喜欢二夫人,也对二夫人膝下一双儿女极为厌恶,有事没事儿就喜欢去挑他们兄妹的刺儿……好在方将军对待儿女还算是一视同仁……这也让方韵忍不住将所有的坏情绪都倾注在了二夫人和二夫人的两个孩子身上。
因为是庶出,所以方韵从来没有把他们两人放在眼里,有时飞鸾都看不下去她那骄纵的性子了……还好后来皇上出现了,这么多年夫妻,算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