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手中的刀刃不知道何时不见的,懊恼自己太急功近利,竟然没有先捡一把刀再去与人抢马,事到如今抱怨已无任何的用处,颜溪努力去抢那人手中的刀,但是因为用力过猛,那士兵的刀也飞了出去,事已至此颜溪只能与这个武功不弱的敌国士兵进行贴身肉搏,五指成爪,手臂弯曲,直接朝敌国士兵的喉咙口抓去。
过招下来,颜溪险胜,一拳毫不客气地把这个难缠的士兵打倒,一边驾着他的马迅速地往前奔去,决定不能再犯之前的那种错误,颜溪看到敌国的士兵就飞身而去,全神贯注,屏气凝神,集中注意力,在毫末之间趁那人不注意,咔嚓一声折断了人家的手臂,与此同时敌国士兵的刀就到了自己的手中,颜溪再不迟疑,拉住缰绳,纵马狂奔了起来。
刷的一声,一道血线冲天漫起,颜溪的刀上已经沾上了鲜血,她砍倒了就近的一个士兵,她的马也被人捅了一刀,颜溪如崩塌的山峦般从马上哗啦滚了下来,砰的一声头磕在地上,鲜血顺着她光洁的额头掉落下来。
颜溪根本没有擦去血迹的时间,在这样紧急的情况下,只能接踵地陷入另一场厮杀与战斗。
她看到西门筑了。
西门筑的情况并不好,他受了伤!
西门筑苍白的脸色映入颜溪眼帘的时候,颜溪的眉头蹙得很紧很紧,颜溪眼眸一眯,身如豹动,一个侧翻躲过凶猛的大刀,几个翻滚远离前来袭击的人,也来到了西门筑的身边,半蹲在地上,迅速弹地而起,暴起伤人自卫。
“西门筑!”颜溪紧张地看着身上大片染血的男子。
和西门筑一瞬间的眼神交汇让颜溪心里生出一丝古怪的感觉,刚想开口,颜溪突然间眸子一沉,警觉之心大起,多年在生死边缘打滚的经历让颜溪在即将而来的灾难面前产生一种近乎奇迹般的直觉,细微不可察觉的光芒在她眼中一闪而过,她陡然举起剑,朝着飞速而来的箭镞狠狠地砍下去。
而西门筑却是跟颜溪有默契般,抓住颜溪的胳膊,完全不顾身上的伤口,带着她就开始突出包围圈,狂奔起来。
大风袭来,吹起西门筑和颜溪如瀑的长发,分分合合纠缠到一起,大口大口喘气的他们看着深不见底的悬崖,一股冷气从他们身后突然地泛起。
一支长箭呼啸而来,带动空气里的寒风,发出嗖嗖的声响,黄昏的余光照耀着大地,将一切的一切映得分外明亮,晕黄的天地像是染血了一般,死寂地照着地上残乱的情况,冷风呼啦啦地吹着,吹起颜溪单薄的衣衫。
哒哒的马蹄声像是催命符一样在耳边响起,颜溪一听就知道,来人不在少数。
果然,来了很多很多的人,其中有一些人是颜溪认识的,他们本该是西门筑麾下的将军,如今却坦然地加入到了期国的队伍之中。
那么多的人,此时此刻就包围着颜溪和西门筑,退路只有一条,就是万丈悬崖。
人群暴动起来,颜溪从地上捡起那只曾经射来的箭镞,就在颜溪避开一个敌军的时候,一只长箭带着雷霆之势,从颜溪的手上射出,流星般闪动着慑人的光芒,直朝坐在马上的叛徒将军而去!
正中眉心!分毫不差!
这又是一场鏖战,颜溪千万次告诉自己要坚持住,要坚持到援军的到来,她的手臂的力量早已经透支,可是为了保护身边重伤的男人,颜溪无法不继续挥动着刀剑,去杀掉那一个个要将他们推入地狱的可恶敌军们!
突然之间,一匹烈马竟然直直地朝着颜溪和西门筑奔来,就在这个时候,眸中闪过一道锋利光芒的颜溪举起手中的刀,飞也似地将刀插进马匹的喉咙,噗的一声,惨烈的鲜血顿时喷溅,颜溪森寒的匕首方向向右,沿着马匹颈部大动脉继续划下,旋转,拉扯,哀嚎声起!
可与此同时,一把长刀朝颜溪攻击了过来,颜溪一时间无法闪避,眼看就要被狠狠击中腹部的时候,一个身影陡然覆在了颜溪的身上,并将颜溪往安全的地方狠狠一推,西门筑这一推很好地让颜溪避过了风险,自己也巧妙地躲过了刀剑的攻击,可是这样的完美很脆弱,也就是此时此刻的西门筑下盘非常不稳……
而此时,一个彪形大汉正趁颜溪不注意,一个拳头朝颜溪的头部击下去……
不行,颜溪的头部不能被击打,她头部原来就受过伤,是她最最脆弱的部位,哪怕是轻伤后果都难以设想,更何况是这样堪比刀剑一般的大拳头,像是要将颜溪的脑门击碎……
几乎是没有经过考虑,下意识的,条件反射的,西门筑猛的朝那个彪形大汉一推,将他狠狠推开,而他本来就下盘不稳,这一瞬之间,身体好像受到了巨大的推力,西门筑的身体顿时朝后退去,而在他的身后,就是深不见底的悬崖。
西门筑没有发出叫喊声,他的身体腾空在那里,衣袂翻飞间,就那样地掉了下去。
那一瞬间,颜溪感觉世界静止了,静得连风吹过耳畔的声音都那么清晰,静得心跳的声音都那么的容易听到,一下一下,像疯了一样,乱得毫无节奏。
“西门筑!”
颜溪的声音几乎是从胸腔里爆发出来的,她的眼前,还一直浮现着西门筑摔下山崖的那一幕,明明前一刻还在眼前,保护着自己的人,下一刻,就那样,那样地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