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悠和安汐兰到偏厅时楚夫人正在和琼华公客套着。小丫头通报完,清悠便和安汐兰一起走了进去。
楚夫人刚笑呵呵的要对清悠说话,琼华公主便连嘲带讽道“顺宁郡主真真学的好礼数,主人未叫你进来你便风风火火的来了。”
琼华公主今日一身缃色三重曲裾,衣服上用金银线绣着锦霞纹,一副赤金七彩宝石的头面,而原来娇美的面容却被一层浅黄色的薄纱遮住。
“在自己家里哪里还要讲那么多繁杂的虚礼呢。”楚夫人笑着招招手,把清悠叫到她身边坐下。安汐兰则挑了琼华公主对边相对靠外一点的位子坐下。
琼华公主暗暗的攥紧了手里的帕子,“到不知楚夫人何时多了两位千金。”清悠养在楚府多年,你把她当女儿,那安汐兰难不成也是?她怎的也随随便便的进来了!
清悠对琼华公主这没事找事很无奈,有伤不在驿馆里好好养着跑到这作死。
“琼华公主有伤在身,却还关心着清悠进门早进了一会儿半刻的。想来,脸上的没两日便好了,恢复公主的光彩容貌。”
清悠捡着琼华公主的痛处就玩儿命踩,现在但凡消息灵通点儿的谁不知道琼华公主毁了容。听说消息快马加鞭的到了凤尧国,不少纨绔子弟上皇上提亲,还有一个不怕死的说不过一个毁了容的公主,还想当哪国的太子妃不成!这消息昨儿晚上清悠就让人添油加醋的传到了琼华公主的耳朵里了。
“顾清悠!”琼华公主当即一拍桌子一脸愤恨的盯着清悠,都是她!都是她让自己毁了容貌!都是她!让自己备受羞辱!
“公主恼什么,清悠不过关心公主罢了。”安汐兰说完,低头轻轻地吹了吹茶碗儿里的茶叶,浅浅的品了一口,突然又抬头举杯朝对面琼华公主说“公主可尝了夫人这里的碧螺春?这是彻太子前些日子和悠儿打赌输了,送来的。原来只他那一份,如今,只这里有了。”
琼华公主本就心仪夜天彻听安汐兰这么一说顿时更加气愤,一双眸子燃烧着妒火。顾清悠和安汐兰着两个贱人!贱人!总有一天她要让她们两个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顺宁郡主,害本公主容毁,却连赔礼道歉都不知!这就是顾将军死后留下来的家训吗?”琼华公主故意将顾将军死后几个字咬得重重的,脸色带着扭曲的笑容。
提及顾天炎,清悠脸色一寒,周身不满冷气,一双凤眸不悦的用眼角扫了琼华公主一眼。“琼华公主好教养!公主自己作得孽,却望清悠身上退!还胆敢侮辱家父!”
转眼间,清悠已经快步到了琼华公主面前。素手一扬,发出“啪!”的一声脆响。
“啊!”琼华公主一声痛呼,清悠那一巴掌用了十足的力气扇在了琼华公主的脸上。一下子琼华公主面纱一边掉了下来,红肿的脸颊,鲜血流出的伤口,嘴角也淌出血来。狼狈至极。
“顾清悠你……”
“滚!”清悠冰冷开口吐出一个字,危险的眯起双眼,杀气四溢。
琼华公主惊恐的瞪大眼睛看着清悠,只觉得清悠现在全是上下散发着阴冷的气息,她知道清悠是真的想要杀了她,慌乱的扶着姣莺站起来,逃似的离开了楚府。
清悠一瞬间又是平常那副笑嘻嘻的不正经模样,扭身指着身后对着楚夫人和安汐兰得意洋洋的说“你看我把她吓得?”
楚夫人浅笑着点点头“嗯,悠儿最厉害。”嘴上没说什么眼底却是满满的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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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楚夫人一起用了午膳清悠和安汐兰回了清苑,给了安汐兰琉璃盒子,聊了一会儿安汐兰感觉到清悠的心情异样就起身打算离开了。知道多说无益,安汐兰只轻轻的拍了拍清悠的手,清悠回了她一个微笑。
素衣几人人也退了下去,一时四下静悄悄的。清悠懒懒的躺在贵妃榻上了看了会儿书,看来看去觉得烦躁就丢了书,在手边儿不远处的放着针线的小篮里随手找出来蒹葭余下的银白色料子,挑了几个深浅不同紫色彩线低头绣了起来。
日渐西沉,清悠揉了揉眼睛,绣好了。一面是一朵紫色的莲花,一面是青莲色祥云暗纹。
“这样好的东西给我吧!”突然一只修长的手伸了过来抢走了荷包。
清悠看见一角紫色的衣袖,抬起头来。逆着光,清悠看不真切夜天彻的脸庞,甚至连衣饰也看不大清楚,余辉透窗过来,洒在夜天彻身上,给他渡上了一层金黄色却不刺眼的光辉。
她看见夜天彻伸出一只手轻柔的放到她的头上,他说“丫头,难过就哭出来。他们都不在的。”
清悠怔怔地看着夜天彻,是啊,都不在了。
清悠起初只是静静流泪,接着拽着夜天彻的袖子低声哭泣,最后一发不可收的大声哭了出来,夜天彻坐下来,把清悠揽到怀里,任由她把鼻涕眼泪抹到他银白色的衣袍上。
像是过了好久,太阳已经完全落山,屋里已经完全暗了下来。
清悠推开夜天彻,拿起他干净的那一只袖子擦了擦脸上的泪痕,然后一脸嫌弃的丢开,嘟囔着“你干嘛非叫我哭。”
夜天彻哭笑不得看着自己已经没有一处干净平整的衣服,她还嫌弃她了。“我何时非叫你哭了?”
“就是有!就是你!”
看着清悠不停的穿着鞋踹着他,银白色的衣服更加凄惨,连忙道“好好好,就是我,就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