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会这么冷嘲热讽的,褚琪炎也不见怪,嘴角略一抽搐,便就不耐烦的闭眼缓了口气道:“你和今夜诸事有没有关系都不要紧,本宫今天请你过来,也不是为了追究这个的,咱们不浪费时间了,就开门见山的说——”
褚琪炎说着一顿。
延陵君瞧着他的表情,倒是很给面子的稍稍坐直了身子,递给他一个“你说”的眼神。
褚琪炎和他之间本来就从一开始就相看两厌,干脆就移开了视线,冷冷道:“做笔交易吧!”
“什么?”延陵君闻言一愣。
“你和陈赓年是什么关系?”褚琪炎道。
延陵君的眼中隐晦的闪过些什么,面上却是笑容不改,只含笑看着他。
褚琪炎是没有时间和他再去浪费的,语气一沉,就进一步逼问道:“或者明白的说——你和鬼先生延陵寿之间——是什么关系?”
他的这些话,虽然就只是试探,延陵君也自信不会被他拿住任何的把柄,但是这一夜风云突变之后,这整个西越的天下就要天翻地覆了,也实在是没有必要再斗下去了。
延陵君并不否认这重身份,只就挑眉打量了他一眼,然后颇有些幸灾乐祸的笑道:“且不说你身上中的毒有没有的解,但你应该知道的是——我是不会救你的。”
皇帝一死,这整个京城之内,唯一有可能顶立门户的就只有褚琪炎了。
救他?
这怎么可能?
旁边的李林听着他的语气,心里就立刻升起一线希望,刚要说话,褚琪炎已经冷冷的开口,“本宫知道,你我之间也没有这样的交情。我不需要你救我,我死之后,这西越的天下间,你想拿什么就拿什么,但是现在——我要你手上的一样东西!”
“殿下——”李林听到这里,终于忍不住了。
如果延陵君真是鬼先生延陵寿的传人,那么他就还是有希望可以救回褚琪炎,他就是想不明白,为什么明明还有求生的机会,褚琪炎为什么就是要一心的执着于自己的身后事。
“你闭嘴!”褚琪炎不耐烦的打断他,然后重新正色看向了延陵君,“本宫方才听东行禅师提及,鬼先生的手中曾经握有当初聂阳女帝留下来的一件遗物,那件东西——可是在你手上?”
延陵君倒是没想到他会是为了这个,难免怔愣了一瞬,沉吟着扭头去看了东行和尚一眼。
东行和尚心中有愧,又有苦难言,面色间就难掩的带了几分尴尬。
延陵君的心思活络,自然也就马上想通,忍不住笑道:“长孙殿下您这如意算盘打的这样响亮,这样——真的好吗?”
褚琪炎不接话,他也不介意,长出一口气,起身走到窗前站着,听着远处吵嚷不休的人声,语气冰凉道:“这一夜之间,你褚氏一脉被人屠戮殆尽,而你自己又身中剧毒,命不久矣,这根本就是个回天乏力的局面,你现在这样大方的送了本官这个人情,本官却要赠你灵物,度你借尸还魂,卷土重来吗?这笔买卖——是不是你长孙殿下太过异想天开了一点儿?对我——可没有好处!”
彼此之间勾心斗角打了整整六年的交道,褚琪炎有多大的野心抱负,延陵君是一清二楚的,苦心筹谋多年就只为了那个皇位,如今眼看着近在咫尺——
就让他这样死,他不甘心是一定的。
所以延陵君会这样想,根本不足为奇。
“就算本宫为的就是卷土重来,那和你又有什么关系?”褚琪炎自知误导了他,却也不解释,只道:“你在我朝中蛰伏多年,如果只是为权为势,早就应该心满意足了,横竖你要谋的又不是那个位置,以你的手段,在我有能力重新横刃于你面前阻挡之前,你的目的肯定也一早就达到了,不过是个各取所需的顺水人情罢了,你又何必计较的这么清楚?”
延陵君可以将他的野心看穿,他也一样能够摸清楚对方的脾气——
如果延陵君所为的就只是位高权重荣华富贵,那么也就不会这么多年以来都对他们父子敬而远之了,至于说谋朝篡位——
以他这样一个外来者的身份,即使朝中人脉再广阔,这样的根基也不足以简单的成事。
这两人,各怀鬼胎,横竖明争暗斗都已经不止是这一两天的事情了。
彼此都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也已经是多说无益了。
延陵君迟迟不肯表态,这个时候的褚琪炎却已经渐渐失去了平常心,因为中毒,他的胸口总能感觉到压着一口气,压抑的久了,此时就忍不住的咳嗽了起来。
在窗前站了许久的延陵君也终于回头,冲着门口道:“深蓝,你进来!”
“主子——”深蓝快步走进门来,直接站在了门口。
“你现在回府一趟,在我书房桌子的下面,左侧边缘往右数的第四块方砖下面有个暗格,你去把里面的盒子拿来给长孙殿下吧!”延陵君道。
深蓝的眼睛眨了眨。
延陵君会用心收着东西不多,而且他一直都和褚琪炎父子不对付的,为什么要拿来给褚琪炎?
只不过她却知道主子的事情不能随便打听,当即就恭敬谨慎的应了,“是,主子!”
深蓝转身跑了。
延陵君又回头看了褚琪炎一眼,然后就是微微一笑,什么也没再多说的举步走了出去。
这边李林在不住的给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