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繁昌公主并不任性,她抬眸瞧了眼这间被各类书籍填的满满当当甚至感觉有些阴暗的屋子,然后轻轻的点了点头,“那——如果皇兄醒了,你一定第一时间去告诉我!”
“公主放心吧!”铁方颔首,就只看风启的面子,也是对她十分尊重的。
繁昌公主还是不很放心的盯着那榻上的风启又连着看了好几眼,然后才一步三回头的走了。
第二天太医过来看过之后,仍是没叫移动风启,直至第三天,才找了几个侍卫过来,很小心的将他移动送回了卧房。
风启这一觉睡醒,已经是整整四天之后了,睁开眼的时候,是深夜。
斜对着床榻的窗子被敞开来透气,他睁眼便能看到外面漫天的星光。
这一番折腾下来,他整个人就更是形销骨立,消瘦的利害,见他终于醒来,繁昌公主忍了几天的眼泪也终于决堤而出。
这一觉醒来,风启知道,关于西越方面的那件事,他已经再回天乏力的,难免有些心灰意冷,又是习惯性的把自己关在书房里,整天整天的不见人也不说话,直至又过了几天,铁方将从楚州方面搜集到的消息禀报了给他知道。
“殿下,您让属下去搜集的消息已经有眉目了,西越太子前往楚州军中只停了三天,接到西越国主八百里加急送去的书信,就立刻带着郡主返程回京了。”铁方说道。
如果褚琪枫出事,那么这件事远比褚易安回京更要紧,铁方不会主次不分。
风启本来正压在书本上的手指下意识的稍稍用力,缓缓抬头,“褚琪枫呢?”
“军中前面的一位监军已经被撤换了下来,西越太子只带了郡主回京,却把康郡王留在了军中,暂代建军一职,看这个样子,他似乎是有意染指楚州的军权,所以这便就开始试探着往军中安排势力了。”铁方思忖着说道。
诚然,风启传信漠北王妃,这个主意,是打在朝堂政局上面的,他也就只能往这一方面想。
风启闻言,反而十分意外的愣了许久。
怎么褚琪枫没事?按照常理来说,绝对不应该这样的,这是怎么回事?是褚琪炎改变计划了没有出手?
可是这又怎么会?那么一个千载难逢的几乎,他是最了解自己的人,不管怎样褚琪炎都不该放弃这个足以改变西越朝中格局的绝佳的机会的。
但如果事情真的没有按照曾经的那个套路走,那么这中间就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的。
飞快的定了定神,风启重新抬眸看向了铁方,“那边——还发生了别的什么事吗?”
“是!”铁方面上的表情依旧凝重非常,甚至比方才更甚,“殿下,咱们朝廷在楚州附近的驻军,军营里出事了。”
前世的时候,因为怀疑延陵君来历,褚琪炎为了追查,是将那段时间楚州附近所有发生的大事都全部仔细的查过了的,南华在楚州驻军的军营发生病变的始末他都一清二楚,所以这会儿也都十分平静,只事不关己的“哦”了一声。
铁方却觉得此事非同小可,就又主动说道:“主帅程南恩贪墨粮饷,事情败露,说是他狗急跳墙,带了士兵袭营,意图将监军荣显扬灭口,但是荣世子有所察觉,反而将他给杀了,军中两方势力抗衡,咱们的探子送消息回来的时候都还闹着呢。那荣世子是出了名的冷面判官,程将军又是右相的嫡子,这件事你——怕是要在朝中掀起不小的风波了。”
前世时候南华军中的那一场兵变,死的明明是荣显扬的。
这又是怎么一回事?
接二连三有事情超出了预料之外,虽然褚琪枫的那件事没有发生,让他心里多少松了口气,但是这桩桩件件历史事件的改变,却还是叫他不能够掉以轻心的。
“就这些?”沉默了一会儿,风启慎重的开口。
“是!因为军中出事,探子着急回来禀报,暂时得到的消息就只有这么多。”铁方回道。
“叫人再去查查,我要知道军中兵变的每一个详细细节,还有——”风启说着,顿了一下,“还有西越那边褚易安那一家三口在军营的三天都见了些什么人,又做了些什么事!”
因为他先提的是南华军变的事,铁方也就没往别处想,答应着就下去吩咐。
继那一次吐血之后,风启的状况是越发的不容乐观,每天能在书房呆两三个时辰已经是极限,其他绝大多数的时间都是卧床休息,于是他便趁在书房的那两个时辰仔细研究这具身体的正主留下的手札,和吩咐铁方、史浩一些要紧事,回了房间就看些诗词,史料打发时间。
繁昌公主每日都来,亲力亲为的照顾他的饮食起居。
风启初始时候有些不适应,但后面渐渐地也就懒得管她,他告诉自己,这算是自己对抢占了别人身体的偿还。也好在是繁昌这个姑娘很有分寸,做什么事都循规蹈矩,从不会触到他的底线。
日子就这么风平浪静的过,因为风启这一次要求查证的消息比较细致,探子那边操纵起来就很是花费了一些时间。
这日临近中午的时候,繁昌公主仍是如往常一般,端汤药过去书房给风启服用,他的院子里没有侍卫把守,繁昌公主心下狐疑,走过去敲了两下门里头更没人应,突然想到他那天晕倒时候的情形,唯恐别是他一个人关在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