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我明天就结婚了,你来么?”
那是2o14年的冬天,陈启辰听着电话那头传来的熟悉的女声,一阵长长的沉默。
他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2o14年12月22号凌晨3点19分。他刚应酬回来,只想躺床上就睡,此刻却睡意全无,酒也醒了一半。
说完那句话之后电话那头也沉默着,半晌之后,陈启辰无奈地苦笑出声来,“你大半夜打给我就跟我说这个?陈思远你真够牛的。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是这样子,在很多事情上无所谓,但对于这件事情始终如同狐般精明,不给我一丝一毫的机会。现在已经三点多了,就算我现在买机票飞也来不hn及了吧。”
“很多年前我就说过了,我很珍惜我们这么多年的友谊,但我们更适合做朋友。”陈思远说,“我知道,你不喜欢听我说对不起,那我就不说了”
“看来我真的要做五保户啦。”陈启辰故作轻松地说,但电话那头的陈思远看不见他已经红的眼眶。
“对不起。”陈思远叹了口气,只有她知道陈启辰这句话有多重,重到她无法承受。在长达十四年的时间里,陈思远无数次地问过陈启辰,如果她一直拒绝他,那他怎么办。他每次的回答都是一样的,那我就做五保户咯,孤独终老,还有国家每个月补助养着,美滋滋。
陈启辰的眼泪终于止不住地流了出来,他在出了社会之后再也没哭过,此刻却哭成了狗,“你还是说了对不起,没关系啊……喜欢你是我的事,你说什么对不起呢。十四年这么长都过来了,我们的一生也没有几个十四年啦,一辈子那么短,在想念的时间中很快就过去了。”
电话那头又是长长的沉默,很久之后那头突然爆了一句粗口,尖锐但却不咄咄逼人:“别哭了,你真的是个****。”说完电话只剩下滴滴滴的忙音,陈思远把电话挂了。
陈启辰把手机随手一扔,他知道那句粗口是什么意思,他们太了解彼此了,就像了解自己一样,她是怕他真的那么死心眼,一生不娶。
“你结你的婚啊,为什么要告诉我呢?”陈启辰对着空气轻声说。
他觉得心里有块地方空掉了,在这个shi冬天的深夜,他突然不可遏制的又想喝酒。只有酒才能滋润那种空荡荡的难受。可大冬天的深夜,附近的便利店都关门了,做外卖的怕是也早就回家跟老婆孩子睡觉去了。
他以前看过很多人说自己孤独,他心想那些说自己孤独的人不过是都在装深沉罢了,可是他现在觉得孤独了。在这个冬天的深夜,在这个只有他自己一个人的公寓里。真孤独,好像身处深海,浑身被海水包裹着,安静且冷冰冰的,让人不由得怀疑自己是不是还活着。窗外灯火成片,世界明明那么近,却又好像那么远。
孤独不是说出来的,它栖息在你心底的最深处,只有在你感到真的孤单绝望时才会跑出来,在你最虚弱的时候,给你重重一击。
又是一阵铃声响起,备注是余大炮。他的好基友,也是除了陈思远之外,初中时代最照顾他的人之一。余大炮本名余航,身高一米八,一脸横肉。打架厉害却长了一颗婆婆妈妈的心,像个长不大的孩子,特别爱吹牛。但陈启辰有时却特别羡慕他,累了就叫,痛了就哭。虽然经常让他安慰,让他觉得很烦,但倒是真性情。
陈启辰接通电话,那头焦急的声音就传了过来:“阿辰,陈思远明天就结婚了,她居然晚上才跟我说,对我也这么藏着,我真的是醉了。我可能是最后一个知道的人了,她不让我告诉你,但我纠结了大半夜,觉得还是应该跟你说。”
“所以她也纠结了很久吧。”陈启辰叹息。所以她一个人在结婚的前夜,纠结了很久到底要不要给我打电话吗?陈思远啊陈思远,你到底什么意思呢?这么多年,他自信读的懂她的每一个表情每一个举动,却在感情上始终读不懂她的意思。
“什么?”余航被他一句话说的有点摸不着头脑。
“我知道了。”陈启辰对他的问题避而不答。
“什么叫你知道了?”余航暴躁地吼。
陈启辰能想像他在电话那头跳脚的样子,好像他才是喜欢了陈思远十四年的人。陈启辰有时候真怀疑,跟他的交情能维持这么多年,是因为自己心里有着某种奇怪的母性情结。
“意思就是算了咯”陈启辰点燃一根烟,烟雾让他表情有些模糊了,但那声音颤抖却是无论如何也掩盖不住的,“她都要结婚了,我还能怎样?”
“我问你,你还喜不喜欢她?”
“你那是废话,我爱她。十四年过去了,你问我这种问题?但爱有什么用呢?爱能当饭吃么?你有爱了不起么?你有爱你最大么?你有爱就能让别人也爱你么?余航你能不能不要老是这么幼稚?”
“靠!是啊老子就是这么幼稚!你说了我十四年,说我幼稚不成熟,是啊你成熟,你每件事都会考虑后果,计算成本之后再做,永远能完美的解决每件事,永远理性!可是你以为你不幼稚吗?不幼稚你会喜欢一个人十四年?你这么好的条件追你的人大把大把,你为什么一个都不接受呢?坚持喜欢一个不可能的人,你有意思么?你跟我说幼稚?你现在才是真的幼稚!如果你不想之后的岁月都在后悔中度过,就去再拼一把,哪怕再被拒绝一次也没关系!你十四年里被拒绝的还少吗?怎么这会儿就怂了?你说了也许还有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