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启辰送黄月回家之后自己也直接回去了,尽管过去了一个月,但是他并不知道过肩龙是不是还在找他寻仇,再有一群人来砍他的话他可能就没这么好的运气可以逃掉了。
尽管小命是保住了,但是陈启辰面临着一个很尴尬的问题,他无处可去了。
陈启辰跟父母坦白了一切,他的父母也知道错不在他,于是骂了他一顿之后叫他在家老实待着,等明年职业学校招生的时候再去重读。
那阵子陈启辰的父母的头以肉眼可见的度白了下去,陈启辰知道他们为了他操碎了心,这让他觉得异常愧疚,于是在帮父母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之余便是整日把自己关在房间里看书写字。他心里一直以来有个梦想,他要当一个小说家,把自己心里的故事写给别人看。而同时他也是一个很有耐心和毅力的人,哪怕只有自己是观众,也无法摧毁他的梦想。
那两年陈思远的qq再也没有亮起过,电话也换了号码。很多次夕阳西下的时候,陈启辰拨通那串早已经烂熟于心的号码,可只是传来冰冷的提示音,您拨打的号码是空号。
陈启辰觉得很难过,他们就在同一个城市里,距离最近的时候也许还曾隔着人群擦肩而过,可就是不得相遇。但他又想也许陈思远在已经把他给忘记了,毕竟只是一个初中时期的同学而已,那时候他是个不择不扣的衰仔,而他现在,由衰仔变成了自己都看不起的人。他知道自己离陈思远终究是越来越远了,陈思远注定和他不会是一路人。
那阵子陈启辰极度的自卑,就算陈思远回来找他,他也没有勇气站在陈思远面前了。十六岁的陈启辰,是个只读完初中在家等死没有未来的少年。他眼神飘忽面容暗淡,像是一颗没见过光的葱,匆匆地生长,却因为没见过光已经开始枯萎了。无数个深夜里他害怕到绝望,却又不知道应该怎么办。他幻想自己头上慢慢长满荒草,鸟儿在上面排便,最后他慢慢地死掉。
陈启辰变得不爱说话,经常自己在房间里一待就是一天,除了看书写字就是睡觉。而在他看不见的地方,他的父母心里的担忧也越来越重。他们怀疑陈启辰是得了心理疾病,甚至悄悄请来了心理医生到家里给陈启辰看,陈启辰第一次看见那个穿着西装套裙的年轻的心理医生,巨大的自卑感在一瞬间把他给吞没了。
那是一个怎样的女人啊,阳光自信,同时又美丽至极。他忽然想到了十二岁那年他遇见陈思远的时候,留着学生头的陈思远就像一道光一样,照进了他乌云密布的天空。可四年过去后,陈思远已经消失在茫茫人海,他却没有变的更好。
那一刻他有一种错觉,好像陈思远站在了他的面前。他完全不敢看那个女人的眼睛,他的目光游移,谈吐结巴,最后情绪变得暴躁起来。他没办法控制自己的情绪,女人就像一面镜子,影射出了他到底有多么的糟糕。他很想要改变,却无能为力。他知道请来心理医生也是因为自己的父母已经对他束手无策了,他们爱他,可是他拒绝和他们的一切沟通,拒绝他们走进他心里。他们显然是没办法才叫来了心理医生,可是谁又想这么做呢?
如果说陈思远是贯穿他人生的光,那么那个心理医生无疑是在他陷入绝望的黑暗时为他照明的烛火。
其实陈启辰说不上有病,他只是一个自卑而缺爱的死小孩而已。那场治疗为期一个星期,而那个心理医生治疗他的方式也很简单,她只是跟他说话,不停地说话,有时候讲些趣事,有时候讲一些她的遭遇,更多的时候她会和陈启辰讨论他看的书籍,还有夸赞他写的小说。这个时候陈启辰眼泪流露出的自信连他自己也不曾察觉。
那个女人说话的声音很温柔很好听,陈启辰开始的时候觉得很不自在,但女人以她独特的魅力和耐心传达了一种信息——她是可以接近的人。那是一种巨大的善意,陈启辰无法拒绝。
除了说话之外,她每次会给陈启辰一个深深的拥抱,尽管陈启辰每次脸红都的像是在烧。但是他心里没有一点杂念,只是觉得很安心。
女人用自己的善意、鼓励和爱帮助他走出了自卑。那是十六岁的陈启辰第一次知道,原来这个世界上也是有人愿意这样拥抱他的,他把这种拥抱解读成了女人对他的喜欢,尽管他们是医患的关系,而那种拥抱也不过是职业行为。
一个星期之后女人就这么在陈启辰的生活中消失了,有时候陈启辰都怀疑自己只是做了一个梦。但他确实变得自信了,他每天六点钟起来晨练,跟遇见的每个人打招呼,尽管依旧不善言辞,但是这并不妨碍他的改变。
他脸上的起色渐渐好了起来,心态也慢慢地变好,不再自卑,不再暴躁,他学着站在父母的角度思考问题,终于和父母说了藏在心里很久的事情,并和他们达成了和解。
陈启辰还是在家,只是不再迷茫。他在那一年里看了大量的书籍,也写了很多的故事,尽管那些故事贴在网站上,点击率依旧是惨不忍睹,但也有了鼓励他的人,有了每天都会来投票催更的粉丝。
读书成了陈启辰最大的爱好,只要是能接触到的书他都读,他就像是一块干海绵,疯狂地吸收着水分。就连他自己都没想到,这些量的积累,终有一天带来了质的改变。至少那一刻的他是不抱有任何希望的,他把写作梦想,却从未想过这个梦想会实现。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