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枚扁平锐三角箭矢刺破雨雾飞射而来,惊得顾青山从头皮到后颈都颤栗发麻!
她迅速拔出匕首步步后退,正欲蓄势出手,突然眼前闪来一抹银色光影搂住她的腰旋身腾空而起,尖锐的箭头窣窣刺破他玄色衣袍,几乎贴着他身体擦过。
顾青山认得出这是名曰一枪三剑箭的连发弩,上箭速度快、穿透力强。
果然他们这厢落地还未站稳,又九枚飞箭已飞至半途。
他紧紧护住顾青山在胸前,一声怒吼,强势的内力骤然在他身后形成一道无形屏障,狂舞的银发如漫天雪幕笼罩下的荒原,竟挡下连发弩毫无间断射来的十八支羽箭。
奈何啪嗒一声。
一滴炙热的鲜血突然落在他的衣襟,顾青山抓紧他的胳膊抬眸望去,一张煞白如死灰、泛着铁青的俊脸上燃烧着熊熊的怒火,就像他嘴角溢出的鲜血一般触目惊心。
屋外的三名杀手没给他们喘息的机会,迅速变化箭阵,又是嗖嗖嗖的连连箭响。
他迅速搂住顾青山一个转身右掌击出,刹那震得飞射而来的箭雨悬在空中咔嚓、咔嚓碎裂,再以凝聚的内力推出一掌,浮在半空的碎片悉数如山石炸裂迸向院中三人。
那三人敏捷地纵身翻跃相躲,箭雨的残片落地竟如火.药炸开一片尘埃碎石。
顾青山趁机扶住身边的人,奈何他体力消耗殆尽,沉重的身子猛的一压连带她一起往下坠。
噗……
一口浓烈的鲜血冲破他紧咬的牙关涌出,滑落身前的缕缕银发刹那染了血,说不出的诡异妖媚。
“走,这是我私人恩怨!”
他一掌推开顾青山,跪在地上的单膝失去支力不住地发颤,却依旧戒备地瞪着院子。
对方似被他刚才击出的一掌震慑,不曾料他还能坚持这么久,一瞬间,未曾轻举妄动。
他只漫不经心地随手抹掉嘴角的血,夜色映亮的那双沉沉黑眸里噙着一抹对死亡的嘲讽。
顾青山的心一颤,东扶心甘情愿赴死之时,是否和他一样?
咻咻咻——
新一轮的飞箭更急更锐更猛,前后连续射来的四排三十六枚羽箭骤然割断雨帘,密密麻麻直击他身体各处要害。
他刚一提真气,气血立刻翻涌逆流又呕出一口鲜血,此时的他完全无招架之力!
就在他认定必冤死在此时,一道碧影如光电霎时掠到他面前,如翩翩惊鸿穿梭在急急如梭的箭雨里,衣袂猎猎,白刃翻飞,无人看得清顾青山疾如风、敏如燕的身手,她仿佛是一个人拥有无数影子,实实虚虚,眼花缭乱到根本分不清。
三十六支势如破竹的利箭,不过瞬息功夫,竟被她手中短短的匕首全部斩断!
她骤然回旋长身玉立,半空中的残箭这才哗啦啦悉数落在她脚旁,可当这漫天的断箭落下时,她的身影又早一步如利剑飞刺而出。
庭院里的杀手压根儿不曾料到她会武功,当即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且她近身的招式迅猛之中又相当诡异,看似一掌击左,待人侧身相躲竟又不知何时已中她一刀;另两人背后袭击,两柄长剑挥舞得不给她丝毫空隙,可她身形微动不躲反迎,以手中短小的匕首接住长剑的攻击竟也毫不逊色!
常言道兵器一寸短一寸险,可在顾青山身上似乎任何常理都行不通。
渐渐地,三个杀手很快处于弱势。
他们一来不曾料到目标人物身边还有人,二来见她处处被护自然认定是不习武之人,三来则是顾青山几乎豁出命去的步步紧逼,在这种情形下,不要命的人总比怕死的人更强势凶猛。
相比起来,这三个杀手加在一起的杀气都不如顾青山一人目中的冷光。
只见她手腕一翻,一道流光击中一人的心口,竟是她的匕首快准狠地刺穿他的心脏。
干脆利落的手法没有丝毫鲜血溅出,没有偏差,更没有丁点儿的心软犹豫。
杀人,于她似乎是吃一顿家常便饭。
顾青山一记狠厉的回眸,额前湿透的散发飞射一弧的雨滴,另两人重伤早已逃得无影无踪。
屋中负伤的人怔忪地看着雨中的她,一袭湿润的碧影破雨而来,手中沾血的寒刃冷冷闪光,通身冷冽凶残的气息恍若饥饿的猛兽。
即便黑暗中看不清她的脸,却也能感受到一双如飞雪般淡漠疏离的眼,像极了自己。
这双眼,只有看惯了谋杀和刺杀的死亡,才会这样如一汪绝境的潭,死气沉沉。
他的直觉和经验都敏锐地告诉他,眼前这人根本不是郎中,而是一个杀手,一个训练有素的顶尖杀手!
顾青山自院中击退三大杀手后,一双冰冷的眼自始至终没从他身上挪开。
她紧抿着惨白的唇,刚迈过门槛竟咚的一声单膝跪地,涌入口中的血再也咽不下,“哇”的一声喷口而出,嗓子眼里火辣辣地在烧,可她染血的嘴角却斜斜勾起,冷笑道:“亏我出手救你,你居然根本没给我解药。”
“亏我还出手护你,原来你只是假装不会武功。”他的语气不似刚才的冰冷,却反复咽着喉咙里的血,干哑地说,“竟连我也不曾怀疑你。”
其实,所谓武功之事的真相,只有顾青山最清楚。
她的内力在三年前悉数被废,差点惨死,所幸被百草堂的老郎中捡回一命。
如今她的功夫只剩下空招式罢了,自然不会被人察觉出她乃习武之人。
只是她打会走路便习武,认字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