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福寿堂看了祖母和昏迷中的祖父,沈筠棠一边琢磨一边往前院走着。
到了连接前院的月亮拱门,就见到长寿正恭恭敬敬立在一旁。
沈筠棠吓了一跳,“不好好养伤,跑这里来做什么!”
长寿笑眯眯的,经了那件事,他对主子更是多了一份发自内心的衷心。
“小的伤好的差不多了,侯爷身边没个常随也不方便。”
这么说也确实是这样,这些日子都是陈绍跟前跟后,他本来就有府上护卫统领的工作,平日里就忙,如今还兼职常随,这两日都累出了黑眼圈。
沈筠棠想了想,点了点头,又交代道:“你自己身体要注意,若是不行,就回去歇着。”
长寿颔首,等沈筠棠出了内院,他就跟在她身后。
想了想,长寿还是低声说道:“侯爷,以前您还是世子时,并不用理事,可如今您掌着永兴侯府,怕是身边要添些人手了。”
沈筠棠一顿,她指了指前面不远处的水榭。
两人走了过去坐在水榭旁商量。
沈筠棠没经手过这些,还要长寿给她出出主意。
“长寿,你有什么建议?”
长寿微微蹙眉,开口道:“侯爷,小的今早和卜叔商量,准备着先暂且添几个小厮。”
实际上,沈筠棠作为侯府世子,按照规制应该从小就配置四个常随。
但由于她身份特殊,这才只安排了长寿一人,内室里添了白梅和咏春。
之前,永兴侯还想着沈筠棠年纪不大,就算院子里要添人,也有他安排把关,可现在倒好,永兴侯一命呜呼,老侯爷又卧床不起,只留下这一个烂摊子给沈筠棠。
到现在,什么事情只能自己去布置。
而沈筠棠又不是原装芯儿,自然想不到这一处。
沈筠棠也知道她现在身边的人手不够差遣的,便挥手让长寿自己去挑选人手。
“成,这件事便交与你了。”
长寿将沈筠棠送到啸风居,就去办事。
沈筠棠让陈绍准备车马,趁着今日天色还没暗,她要去一趟弘化街的玉石铺子。
她到御史台上任前还有十来日的空闲,必须要好好利用这段时间安排好永兴侯府的家事。
而且冬日马上就到来临,姐妹们的新衣还没着落呢。
陈绍替她准备了车马,沈筠棠带了咏春出门,两人一起上了马车,轻车简从。
这次沈筠棠特意让陈绍准备了普通的黑漆平头马车,马车旁也只带了三两个护卫,瞧起来就像是平常的富家公子出门。
马车内,沈筠棠一边拿着玉石铺子账册翻看着,一边问旁边正在给她按摩的咏春,“咏春,你知道咱家这玉石铺子吗?”
咏春是府上的老人儿,她爹娘老子都是永兴侯府的仆人,她是在永兴侯府出生的,像她这样的世仆对主家很是了解。
咏春点点头,她现在对沈筠棠什么都喜欢问一问的性格见怪不怪了。
“侯爷,弘化街的玉石铺子,是从咱们府上的祖老爷手里传下来的,是一家一百多年的老店。百年前就开始卖玉石金器首饰,奴婢听娘说过,几十年前,咱们府上这家玉石铺子在弘化街可是大有名头。做玉器、首饰的有一位姓赵的大师傅,手艺很是精湛,那时候,在咱们铺子订上一件玉器,光是手工费就要百两银子……”
从咏春的口中,沈筠棠知道了关于这家玉石铺子的许多传奇,可再多的辉煌也掩盖不了它现在的落魄。
沈筠棠嘴角抽了抽,“那如今这铺子怎么就开始赔钱了?”
咏春摇摇头,“这个奴婢也不知道,只听长寿提过一两嘴,说是玉石铺子的赵大师傅前两年走了。”
咏春口中的赵大师傅不是五十年前的那位,而是那位的儿子。
沈筠棠眼睛眯了眯,只怕是这位赵师傅把手艺也带走了,这才彻底让永兴侯府的玉石铺子惨淡下来。
等到了弘化街永兴侯府的玉石铺子,沈筠棠就有些傻眼了。
因为此时已经傍晚,弘化街本来就靠着燕京城主街,这时,正是最热闹的时候,人来人往,络绎不绝,超乎寻常的热闹。
而让沈筠棠傻眼的不是人多,人再多,难道还会有现代大天朝一线城市的人多?
在短小的弘化街上,仅仅一条街,放眼望去,竟然有七八家玉石铺子……
这竞争激烈的,难怪没有特长的侯府玉石铺子会渐渐没落。
沈筠棠苦笑着摇摇头,看来他们家这玉石铺子不但是天不时地不利还人不和。
这要是能赚钱那就有鬼了。
沈筠棠坐在马车上,微微掀开了车帘,往外面观察着。
突然发现弘化街旁边的一条街道更加热闹,近傍晚,人声鼎沸,路上不时有穿着大胆的年轻女子招摇过市。
这是怎么回事?
大燕朝虽然民风开化,但还没到女子可以穿着清凉随意出门的地步。
沈筠棠把陈绍招来询问。
陈绍往那边递了一眼,脸上突然一红,而后才耐心与沈筠棠解释,“侯爷,那边是寻花道。”
寻花道三个字突然与原主记忆中的几个字相对应。
沈筠棠顿时脸色一黑。
什么寻花道这么好听文雅的名字……
用现代话来解释,弘化街旁边的寻花道根本就是红灯区。
一溜排的都是秦楼楚馆,是专门给男人寻花问柳的温柔乡。
怪不得接近晚上的时候这么热闹。
寻花道右侧隔着一条街就是京中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