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容儿,我自己来吧。”沈无岸拦住她的手。
“行了,赶快去床上,别着凉了!”曲无容不由分说地帮他鞋子脱下来,推着他往床上去,自己则是将身上的外衣解下来,跟沈无岸的挂在一起。
做完这些,她本来是要往床边走的,结果走到一半却又突然折了回去,伸手撩起沈无岸的外衣放在鼻子下面嗅了一下,然后不解地皱起了眉头。
“小容儿,快上来!”这时,沈无岸从床幔中探过头来冲她喊道。
“来了。”曲无容放下手中的衣服,转身朝着床铺走去,看到沈无岸伸出一条胳膊想要拉自己,她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把自己的手放在了他的手心里。
沈无岸把她拉到床上,看着她在自己身边躺好,给两个人盖好了被子,他凑过去在她额头上印下一个轻吻,然后把她拥入怀中,“睡吧,晚安!”
“晚安。”
在外面跑了一整天,刚才又闹腾了一阵子,沈无岸早就已经累得不行了,刚道完晚安没多久,就轻轻地打起鼾来。
本来等他等得也很困的曲无容,这会儿却一丁点儿的睡意都没有,她看着近在咫尺的睡颜,不愿意相信这样一个单纯没有心机的人,会在成亲之后没多久,就开始撒谎骗她。
他说今天跟人一起去喝酒,还去了翠红楼那种风月之地,可是刚才曲无容在给他脱外衣的时候,却根本没有闻到丝毫的脂粉味儿,后来她又仔细地闻了一下,确定自己的鼻子并没有出毛病,非但没有一丁点儿花楼里带出来的脂粉味儿,就连酒味儿都淡得几乎闻不出来,让人很难相信他是真的去花天酒地了。
作为一个妻子,知道自己的丈夫其实并没有背着自己去花天酒地,曲无容本来应该高兴的,但是一想到他居然编谎话来骗自己,她就一点儿也高兴不起来了。
她跟沈无岸认识也有一段时间了,不算上成亲之后的日子,在那之前也有将近一个月的时间,沈无岸几乎每隔几天就会去学士府里找她,相处下来之后,她从来没觉得沈无岸是个会说谎骗她的人。
或许是因为当年的那场变故,沈无岸不仅仅是智能停留在了孩子的程度,就连性格也跟个孩子一样,直率、坦诚,想到什么就说什么,从不隐瞒、从不欺骗,所以曲无容也一直很相信他。
但是今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却让曲无容开始怀疑起自己的信任来,她真的很想推醒沈无岸,好好地问一下到底是怎么回事,他为什么要说谎骗她,是他真的有什么不愿意让自己知道的事情,还是被别人教唆的?
可她却始终没有这么做,尽管她的心里已经翻起了惊天巨浪,她唯一能做的只是闭上自己的眼睛,然后不断地催眠自己,这一切都是在做梦,是她梦见了沈无岸说谎骗她,而不是他真的在骗她。
怀着这样的心思,曲无容也渐渐地进入了梦乡,不过她这一夜睡得却很不踏实,很久没有再做过的那个噩梦又一次纠缠住了她,只不过这次梦的主角由沈端朗变成了沈无岸。
“啊!”当温热的鲜血再次溅到自己的脸上时,曲无容忍不住惊叫一声,从睡梦中醒了过来,下意识地摸向自己的脸,却只摸到了一手的冷汗。
“小容儿你怎么了?”听到她的惊叫声,沈无岸急冲冲地从外面跑了进来,凑到她跟前担忧地问道,“是不是做恶梦了?”
曲无容这才发现窗外的天色已经大亮了,看着眼前一脸关切的人,又想起自己刚刚做的那个噩梦,她不自觉地避开了跟沈无岸的对视。
“小容儿你快说话呀?是不是做噩梦了?”沈无岸却没有注意到她这个动作,没有听到她的回答,他急切地又问了一遍。
曲无容点点头,的确是噩梦,而且还是她这辈子都不想再见到的噩梦!
“没事的,没事的。”听到她的确是做噩梦而不是别的什么,沈无岸松了一口气,在床边坐下来,把她拥进自己怀里,“有我在,我会替你把噩梦打跑的,小容儿不用害怕。”
这个动作让曲无容的脸正好贴在他的胸膛上,听着他沉稳有力的心跳,曲无容觉得自己狂跳不已的心脏也慢慢地回归了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