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慧大方地拿了一两银子买了纸,顺便还好意地提醒掌柜的,“你这铺子好些没啥人气啊——”
窦秀才挑眉,“这就是夫人要的纸了,下回再来啊——”
“算盘少打打,多用点儿心!”
敲门。
“请问找谁?”开门的是一个比福叔年纪还大些的老头儿,身上穿着的秋衫还打着补丁的。
这是走错了?
田慧退后几步,“杨府”二字,高高地悬挂着。
“这是杨府吧?”
老头儿点点头,“是的,请问夫人找谁?”
“喔,那就好,我就住在这里头的,大伯,你是新来的?”田慧看着老头儿谨慎的模样,也客气地道。
“是夫人吧,老奴老郑是刚刚新来的。这不认不全,还望夫人多多见谅。”看着老头儿深深地弯着腰,生怕田慧怪上了自己,田慧有些不忍心,想扶起老郑,只是手里都拿着东西。
这是给着急的。
“郑老伯,你这是做啥,咱这不是头一回见嘛,你不认得也无法的。郑老伯,你这样,我可受不住啊。”田慧最是看不惯老头儿老太太辛酸的模样,哪怕是衣衫上打满了补丁,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的,莫然地会想哭。
待得郑老伯关上门,帮着田慧将一大撂的纸搬进去。
“我跟我家的老婆子啊,就是投奔冬子来的,冬子早些日子就托人写了信儿给我们,这不一路走过来,可是走了近半年了。”郑老伯一看田慧并不嫌弃他这衣衫褴褛的,才愿意对田慧说那许多话。
郑老伯看着田慧的神情就知道这是要说啥了,“一点儿都不辛苦,我跟我家老婆子那可是从来没出过镇子,这回儿,总算是见了世面了。
也难怪我的儿子要出去从军,外头的世界可真的是精彩呐。”
田慧佩服郑老伯的豁达,这应该都是儿子没了,才来投奔杨立冬的吧?
“那我可是真羡慕郑老伯了。”田慧是真心地觉得欢喜,郑老伯整个人都散发着朝气,那个不属于那个年龄的。
杨立冬是吃晚饭的回来,“过几日,我原先的上峰,到南下镇来有公事,可能会有女眷。”说完,还看了一眼田慧。
“女眷?是你上峰的夫人?”秦氏随意地问着,盘算着如何安排房间,西厢的屋子还空着,一家人住住也尽够了。
杨立冬又瞥了眼田慧,“不是,是个未成亲的姑娘家?”
秦氏立马来了精神,自打来了镇上,见了世面,眼界也宽阔了不少,再说自家儿子能干,随便家里头摆个宴儿,就知县大人都来了。
总之,儿子瞧不上村里的那些姑娘家,那也是有些道理的!
“那是给你来说亲的?”在座的都是自家人,秦氏想也不想地问了出声。话落,还眼巴巴地望着杨立冬。
这又是快要过年的了,又是一年了,抱孙子又迟了一年了。
田慧只是筷子顿了顿,就自若地夹着菜。
“娘,别人是姑娘家,你这话不妥,若是别人来了咱家,你这话可是唐突了。”杨立冬索性放下筷子。
那姑娘姓崔,世代武将,他的哥哥是杨立冬上峰的恩人,不过崔姑娘的哥哥不知道为何,却是瞧上了杨立冬,有心为自家妹妹说亲,只是刚刚有了这个意思,他哥哥就战死沙场了。
这回却是不知道为何,怎会为了公事,来了南下镇。
不过,杨立冬只是说了崔姑娘的身世,并没有提及当初有定亲的意向。
免得他娘乱想了。
只是,田慧是不是表现地太冷静了些,好似真的不关他的事儿,难不成真的以为五十两银子就已经买断了?
杨立冬越想,脸色越冷。
秦氏也不敢追问了,这个儿子愈发地阴晴不定了,来个好心的姑娘家的,把他给收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