寅时末,一阵急促地敲门声,唤醒了浅眠的秦氏。
秦氏这阵子,白天有事儿做了,夜里头也睡得好了,不过,寅时末也已经不早了,那些个早起的,早就开始把早餐的粥给烧上了。
“谁啊?”田慧也被敲醒了,正懵懵懂懂的,不过不放心还是挣扎着起来了。秦氏去开院门的时候,田慧也正汲拉着布鞋开了房门。
田慧同样有些好奇。
“哦啊,秦嫂子,快开门!”传来钱氏刻意压低的声音。
秦氏将门销子拿来,放了钱氏进来。“你这是做什么呢,天还没亮呢,神神叨叨的!”说着,到底也算是松了一口气。秦氏还真怕是杨家人打上门来。
钱氏帮着秦氏一道把门给关上了,“大事儿,我这不偷偷地过来说声。昨儿个半夜就闹腾起来了,咱是村尾,也不晓得事儿,早一两个时辰前我家老头子就被找了去,我这才知道原来是行七不好了……”
小孩子毕竟是无辜的,秦氏也忍不住唏嘘,“不是早就听说行七早产身子比较弱吗?我记得你上回还说过,去镇上找了大夫瞧了啊,怎么就不行了啊?”
原来小柯氏他们说的,那药不是给行七吃的,还真不是给行七吃的。是给小柯氏调养身子的,想着等她身子调养好了,再生个大胖儿子!
镇上的大夫一眼就看出了行七是早产儿,先天体弱,不过小柯氏一听别人说自己儿子不好,就护得极紧,哪怕这个人是大夫也不成。
大斥“庸医”,结果被药童给赶了出来。
早就在一旁看着这副情景的游医,趁着娘三人走在小路上,说了几句大富大贵的命,总之就是好话,极尽所能想的,猛夸了一番行七,而后给小柯氏开了方子。
顺带着,还给行七算了命,当然,这是送的!
夸地娘三人那个是轻飘飘啊,心甘情愿地掏了银子买了三帖药回来。
自此,柯氏就把行七当成了眼珠子,把屎把尿,就盼着这个孙子能让她享享老太君的福。
昨日入夜的时候,柯氏的眼珠子就不太好了,发起了高烧,小柯氏也有些怕了,不过不敢闹腾出来。
捂捂汗出来就好了……小柯氏就给行七多压了些被子。
小柯氏哪里能想到,行七愈发地不好了,一张小脸儿通红,眼都睁不开了,只能凑近才能听到哭声。
“哇,我的儿,我的命啊……”小柯氏这才怕了,杨知仁本就已经睡着了,被小柯氏给吓醒了。
然后,杨家就乱了,又是借车去镇上,只是这个点儿哪有药铺是开门的,好不容易求开了一家,那个大夫一瞧行七,“老夫无能为力,你去找别家吧!”立马让人门板给放下来。
柯氏这才想起那家,说行七有病的那家,又是费了一番周折,才见到了那大夫,“就是七日前,我都不一定能将这小娃子给医好,这会儿也是发烧了,实在是无能为力了。”
柯氏这才瘫了,“我的孙子,孙子,谁来救救我的孙子……”
门板放下,总算是挡住了些外头的哭声,“师傅,这人真救不了?”
“这人就只剩一口气了……”
不知道谁说了句,“去找田慧吧,不是说她医术很厉害吗!治好了镇上大夫都治不好的!”
柯氏猛地站起身,“对,对,对,找她,她要是见死不救,我就跪她求她!”说完,牢牢地抱着行七,不撒手。
这一波人就算是找到了主心骨了。
杨三叔回家的时候,把事儿都给钱氏说了,钱氏就偷着溜过来,让田慧心里有个底。“不知道柯氏在路上怎么想的,还是小柯氏怎么劝的,他们先去请了杨大夫去了!”
小柯氏无非就是不信任田慧,不到最后一步,她还是不想请田慧给她儿子看病。小柯氏心里虚,她从没有好好对待过田慧娘三人,更是怂恿着柯氏将人赶了出去,又想着霸占田慧原本的院子。
昨日种种,小柯氏不觉得田慧能大度地给她儿子看病,她怕她随便下个药,自己的儿子就完了。
杨三叔想了想,还是跟钱氏说了,“我看着二哥的小孙子是不行了,你去给慧娘露个口风,我二嫂那人,你也知道的,唉……”
钱氏愣了,她一直以为是小病小痛的,吃过几贴药就好,没成想……
自家老头子,钱氏也是知道底的,多半是真的不行了。
等钱氏刚刚说完,就有人砸门了。
“你先过去,回头我就跟上来,我先躲躲!”钱氏让田慧放心,她也怕人说长道短的,能少一事儿就不如少一事的,躲会儿再出去。这也是杨三叔的意思。
田慧也没矫情,就跟着杨知德夫妇俩去了。
还没进杨家老宅子,柯氏就已经在那儿哭天抢地的。
“慧娘,求求你了,求求你救救我的小孙子,千错万错都是我这个老婆子的错,你不要见死不救啊……”说着就要扑过来抱着田慧的大腿。
田慧这想转身就走,“柯婶!你问问你们杨家人,我是不是没半句推脱就来了!我跟你们家也没有生死大仇,见死不救这又是从哪儿说起!”
杨家早围了不少来探情况的,有不少人私底下就说着,“若是我是慧娘,早就转身就走了,这话说得哪是让人救命呢,结仇也不过如此罢了!”
“娘,求你少说几句吧,快让田,田大夫给我儿子瞧瞧吧?”杨知仁咬牙说出了,田大夫,他不知道该如何称呼田慧,想来这时候求人治病,唤一声“田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