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羡心如刀割地回过头地看了一眼脸颊红肿、难堪狼狈到同样像是风中残叶的爱人,咬着牙艰涩地坚持道:“我不走。”
她扶着像是气昏了头而有些虚弱的周沁,眼角含泪,眸色里满是担忧,还是不肯松口,极力冷静道:“妈妈,事已至此,我跟你回去也不能解决什么问题啊。你冷静一点,我们三个人坐下来好好沟通一下好吗。”
“你让我怎么冷静!林羡!你太让我失望了。”周沁吼道。她一把甩开了林羡的手,身子难以自持地又晃了一下。不知道是不是这几日本来就睡眠不足,昨天又通宵未眠,十几个小时滴水未进,太过疲倦又或者是低血糖,以至于她觉得现在整个头都在沉,身子软。
她双目红地看着面前好似坚贞不屈的女儿和好友,忽然自嘲一般低低地笑出了声,越笑越凄厉。“算了,算了,我管不了了是吧?林羡,就当我白养了你十几年吧。以后,你好自为之吧。”她脸上满是不顾仪态的泪水,死心一般地蹒跚转身决定离开。
周沁话里的意思,萧菀青和林羡都听得分明。
林羡站在周沁的身后,目视着母亲的身影,双拳紧紧攥着,泪水簌簌地下落。她张口想要哀伤想要挽留妈妈,伸手想要拉住她让她不要说这样狠心的话,可是,最后她喉头耸动,哭到气喘吁吁,也只无声地哽咽叫了一声“妈妈”。她伸出的手,没有触碰到周沁,到底又慢慢地收回来了。
她相信她妈妈现在说的一定都是气话,血浓于水,冷静下来,她们总归还是可以取得谅解的。她妈妈,虽说严格,但是,自小到大,她对自己的爱与宠溺,林羡也都一清二楚,感怀在心。
也因为这样,她看着从未有过这样崩溃状态的周沁,她心里像是被细细密密地针扎着一般,自责内疚地快要喘不过气了。
但萧盼盼受过一次这样被放弃的伤了,她怎么能舍得在这样抉择的时候,再一次让她成为被放弃的人。
周沁现在的身体状态好像不太好,林羡不放心她这样一个人回去。她抽泣着张口想要告诉已经走到房门口的周沁,等一等,她让爸爸过来接她。
可她话还没有出口,萧菀青拉住了她的手。
林羡低下头,看见心爱的人跪坐在她的身后,仰着头看着她,湿润的水眸里有点点晶莹的泪花在闪烁,唇边绽放了一抹温柔的浅笑。
林羡忍住的眼泪一下子又滑落了下来。她抬起双手,轻柔地捧住萧菀青受了伤的脸颊,用大拇指帮她擦拭着眼泪,双唇颤抖地哽咽道:“对不起,萧盼盼,我没有保护好你。我没有做到,对不起……”
萧菀青抽了一下鼻子,强打起精神忍住哭意,摇了摇头宽慰她:“没有,羡羡。”她伸手缓缓地抱住了林羡,像是抱住了自己即将失去的珍宝一样留恋与珍重。她把没有受伤的那一边脸颊,贴在林羡的心口,听着爱人为自己跳动着的心跳声,泪水渐渐打湿了林羡的衣襟。她轻喃道:“已经可以了,林羡。谢谢你这么坚定,谢谢你这么爱我,谢谢你让我知道,我没有选择错。”
林羡回抱住她,泪水滴落在她的秀之上。她想,对不起,对不起妈妈,她真的不可以,不能够放开她啊。
可萧菀青却慢慢地抬起头,放开了她,眼底是温柔的体贴,坚持道:“羡羡,先送你妈妈回去吧。”
林羡俯视着萧菀青,神色间是痛楚与挣扎,最终,她还是撇开头,声音沙哑地狠心道:“算了,盼盼。”
她说:“盼盼,也许这一步的妥协之后,就将会是步步的妥协。我们不能退。”
萧菀青凝视着年轻坚定的爱人,目色如水。她摇了摇头,沙哑地柔声道:“羡羡,父母不是我们的敌人,妥协不是投降,是互相的爱意的一种表达。爱和理解是相互的,也许这样拉锯的时间会长一点,但时间终究会化解一切的,我们不要逞一时之勇。”她看着执着的林羡,就像看到了当初义无反顾的自己,她心疼、心暖,又害怕。
人生中太多的事情,你永远预想不到。就像,当年的她怎么会想到,那一日她拖着行李从家里离开,那一转身,竟真的就是诀别。
就像是往昔重现,她听着周沁决绝的话语,看着林羡为她而坚持的倔强,心在颤。
她微阖了一下眼眸,认真承诺道:“羡羡,我没事,你不要顾虑我。今天你先送你妈妈回去吧。你别怕,等我们都冷静一点了,我会去接你的。”
林羡咬着唇,眼圈通红地看着她,没有说话。
“羡羡,如果今天你妈妈出了什么事,我这一辈子都不会心安的,你也害怕不是吗?”萧菀青难过道。“羡羡,答应我,缓和一点,和他们好好沟通。”
林羡喉头耸动,拳头渐渐攥紧。
萧菀青含泪露出了一抹大大的笑,近身亲了一下林羡的唇,下了床拾起床旁的呢大衣外套披在林羡身上,拉着她的手要带着她往外走。
林羡依旧站在原地,大大的眼里蓄满了泪水,看着她,一动不动。
亲手送她的爱人离开,奔赴一个未知的未来,萧菀青心像是被撕成了一片一片,鲜血淋漓。可是,她怎么能够允许自己自私地占有,怎么能够狠心让林羡有后悔遗憾的可能。
她情难自已,声音里有了隐约的哭腔,但还是坚定地哀求道:“羡羡,求你,一定不要有我这样的遗憾。否则,我永远都不会原谅自己的。”
“萧盼盼……”林羡带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