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间时候,林霑从学校赶来,在医院外买了饭菜陪周沁一起吃饭。
刚吃了一半,他再次接到了丈母娘的电话。
电话里,林羡外婆先是询问周沁今天做的检查结果如何,林霑怕老人担心,只挑好的说,没告诉老人周沁检查显示心脏不太好,要再做进一步检查。
听到已经做的血检出结果的都是正常,老人松了一口气。紧接着,老人就不留情面地不赞同表示,不论如何,他们都不应该拿林羡的学业开玩笑,怎么能够限制林羡不去考试。并且告诉他,林羡虽然妥协吃饭了,可每次都没有什么胃口,有吃和没吃差不了多少。他们继续和林羡这样僵持下去,是不是准备在医院多加一双碗筷。教育孩子,也不是这样武断蛮横的啊。
老人语气里的不满与责备,可见一斑。
林霑狼狈地赔着笑听完了老人的责备,挂了电话,长长地吁了一口气。
“怎么了?”周沁皱了皱眉头问他。
林霑斟酌片刻,想到昨日林羡声泪俱下质问他的话语和自己彻夜未眠的思索,终究是动摇了。
他抿了抿唇,半真半假地回答道:“我昨天没敢告诉你,羡羡回去以后,就绝食了。”
周沁脸色一下就变了。
林霑暗暗吸了口气,语气温和地继续道:“妈对我们限制林羡自由,不让林羡去考试的方式表示不太满意。而且林羡今天一天也没吃饭,妈怕她身体会熬不住。沁沁啊,其实这事不是一时半会能够解决的,这样僵持着也不是办法。和我们和羡羡,都各退半步,给彼此一点时间慢慢解决好不好?”
周沁目光如炬地打量着林霑。半晌,她垂下眼睑,失望道:“林霑,你又心软了是不是?你是能够接受她们在一起了吗?如果我不答应,羡羡万一真的出什么事了,你是不是要怪我了?全家人是不是都要怪我了?”半辈子的夫妻了,她和林霑算得上恩爱合拍,可在教育林羡这件事上,自始至终,他们自己都有着巨大的分歧。
“我没有。沁沁,我……”他听得出周沁话语里的心寒,连忙想要表白自己。但他话还没有说完,周沁就打断了他。
“你没有就好。林霑,我不指望你了,但你也不要拖我后腿。林羡不懂事,说不通,总该有懂事听得懂话的人。你帮我给小菀打电话,我要和她冷静地谈一谈。”
妻子的口气不容置疑,林霑不愿意和她起冲突刺激她,无可奈何地沉重叹了一口气,答应了。
噩梦醒后,要面对同样残酷现实的萧菀青,像是一张被拉满绷紧了的弓弦,苦苦支撑在这个状态之上,不知道还能再承受下多少压力,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就将绷断。
她接到林霑电话时,正失神地坐在沙上,犹豫着该不该给林霑打电话。
她刚刚收到陈芷的问询微信,询问她知不知道林羡上午没去考试,而且各种方式都联系不上。并且奇怪了时满不知道什么情况,和林羡状况一样,人间蒸,两人是不是在一起。
萧菀青听说林羡连考试都没有去参加,心顿时沉到了底,又慌又急。她可以理解周沁不让林羡与她接触,甚至可以体谅周沁一时半会不愿意让林羡拥有自由,可是,她不能理解周沁不让林羡去参加考试。
这不是小事,她不知道林羡是不是做好了请假延迟考试的手续。但如果是旷考,影响有多严重,她不相信周沁自己作为老师会不清楚。林羡想保研,失去高绩点,这将使她直接失去了竞争的可能。
她按捺不住想要和林霑、周沁沟通的急迫,可是,拾起手机,她又不由地彷徨。
现在,是最好的时机吗?现在,他们冷静一点了吗?她出现在他们的生活里,会不会给林羡火上浇油?可是,她又无法眼睁睁地看着他们拿林羡的前途冒险。
正踌躇间,意外地,林霑主动打电话过来了。
他说:“沁沁想要见你,和你谈一谈。”
渴求的见面机会突然变成现实,萧菀青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像是被定在了原地。她错愕地愣了两秒,才沉声郑重地回答道:“好,我这就过去。”
医院里,林霑挂了电话,脸色沉重地给周沁回话:“她说她马上过来。”
周沁神色淡淡叮嘱他道:“你去学校忙吧,这件事,我和她沟通就好了。”
林霑看着和女儿如出一辙,认准了方向就顽固不变的妻子,心情复杂。他不知道自己告诉周沁林羡绝食了的事情,是不是弄巧成拙了。
罢了,这件事,总归是难以有一个两全的结果了。如果,如果真的能说通萧菀青分手,不论如何,也算是有一个结果了。
萧菀青昨夜伤了脚,伤口细小又密集,温桐不放心,连夜送她去附近的医院取了玻璃碎片,小伤口消了毒,一条比较深比较长的伤口缝了线,打了破伤风的针。脚上包裹着一层纱布,要出门,包扎着穿鞋很是不便。
萧菀青挂了电话,不假思索起了身。她一瘸一拐地朝着旁边的柜子走去,取了医药箱,没有犹豫,把脚上的纱布拆掉了,换上了一片片整齐的创口贴,盖住了创面。而后,她去了卫生间,收拾打理好自己,戴了口罩,提了包和文件袋,到玄关忍着疼痛蹙着眉头换上了鞋,穿着体面地出门。
由于耳朵和脚伤,萧菀青没有自己开车,在小区门口打了车,硬着头皮报了协和的地址。
从南区通往协和,如果道路没有改道,势必将会路过她父母出事的那个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