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万阙的第二层,山顶上荒的寸草不生,只有一座破旧的宫殿,因为结界的原因,这里与外界隔离,整个醒晨殿都笼罩在一片灰蒙蒙的云雾中,在孟希羽看来与十八层地狱与甚差别,他看着殿外的牌匾,竟有些愧疚......她小的时候,他几乎每天都来,怕她疼,也怕她孤独,那时候他每天都为她讲故事,直到她睡熟后他才会离开。
但是自从继帝位后,来的次数越来越少,甚至经常都嘱托孔雀来看看她,妙妍也从原来那个不懂世事的小女孩长成了娉婷少女,她学会了承受,学会了忍耐,不会再因为疼痛而哇哇大哭,不会再因为孤独而害怕蜷缩,反而他每次来她都会安慰他,他知道,他不是一个称职的哥哥。
孟希羽目中红润,他推开醒晨殿的大门,这里冷的像冰窖一般,昏天暗地,没有一个仙婢伺侯,门外所谓的侍卫不过就是看守,与下面八层相比可谓天壤......恐怕现在各层的仙尊仙君仙官们都在自己装潢富丽的宫殿中,千呼百拥的被人伺侯,谁还会想起当年那个被他们拥上后位的女人和她的孩子.......那个拥有天族血统,在仙界地位至高的龙族后人。
“咳咳咳……”一阵咳声打断了他的思绪,低头却见一白衣女子爬在地上,咳嗽不止,她瘦骨嶙峋的样子让孟希羽心瞅了一下。
“妙妍——”他快步上前将她打横抱起,一个瞬移来到床边,小心翼翼将她放下,刚想伸手去探她的脉,却将妙妍挡了回去......
“哥,我没事,老毛病了……”她面部苍白,嘴唇已无血色,整个人憔悴的已不像人形。
孟希羽将她抱在怀里,心中自责,是他不好,怎能放她在这里多日不管不顾,就算知道她不会死,痛苦也会让她生不如死吧。
有时他真的在想,这样活着还真不如死掉好,总好过无休止的折磨,有身体的还有,心灵的——他一直都知道妙妍有怨,但她从没向他抱怨过。
“对不起妙妍,哥哥来晚了......”
“我知道哥哥你忙,咳咳,不用特意过来看我,我一直都这样,好坏没差别,看与不看也没差别......”她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几个字如蚊呐般,几乎不可闻。
孟希羽听了更自责,可不善言辞的他也不知如何表达,摸了摸她苍白的脸,触手一片冰凉......身上单薄的白色纱衣在这寒气甚重的醒晨殿根本毫无用处一一万阙有结界保护,又施了回春之术,四季如春,而醒晨殿中之人是为了自我反醒,而春意暖暖必会心浮气燥,不利用静心,所以醒晨殿是深秋之气,未到极寒,可阴冷刺骨。
妙妍仙身已废,如凡人一般,根本受不得这寒气,孟希羽送来过棉衣,妙妍怕他坏了规矩,怕众仙责难,说什么也又肯收,他只能每次来时为她施些法术,保她几日,而这次的时间真的有些长了。
他拉起她手,热气滚滚流入她的体内,见她的脸色缓和一些,咳嗽也好些了,才放下心来。
“妙妍,你永远都是我的妹妹,是我在这世上骨肉至亲的人。”
“有我这样的妹妹是你的耻辱......”妙妍低下头去,声音已哽咽。
“不许你这样讲,”孟希羽喝道,“有你这么坚强勇敢的妹妹是我的骄傲。”
“哥哥,”妙妍泪水夺目而出,许是忍耐的太久,扑在他的怀里痛哭不已。
孟希羽紧拥着她,也跟着落泪,“哭吧,哭出来就舒服了。”
妙妍哭了一会儿,终于从他怀里离开,低下头嘴角微动,“希望我永远是你的骄傲......”抬头笑了笑又说,“其实你也一直是我的骄傲......”
“傻丫头,”他擦了擦她眼角的泪水,宠溺的笑道。
妙妍反手又将他拥住,在他的怀里最温暖,让她不想离开,孟希羽也由着她腻着自己。
“前两天孔雀姐姐来过,说你没在万阙,出去办事了,事情可还顺利?”
“嗯,倒是你,没事的话多到外面走走......”
“哥,我不想你为难,”她的优待已经够多了,众仙已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若她走出醒晨殿,恐怕......
“不妨事,大行不顾细谨,没有人会在乎这些。”他相信众仙还是愿意同情这个公主的......
妙妍开心的点点头,继而又看向了外面,踌躇了一会儿才开口道,“哥,这醒晨殿终年不见阳光,可是我真的好想一直有阳光陪伴......”
孟希羽见她一派向往,知道妹妹多年在不见阳光的地方,的确人也黯淡了许多,可是,若要阳光进来,必定先解除这里的结界,结界易解,可这是万阙千万年来的规定——他相信封印醒晨殿自有封印它的道理,必竟这里曾是关压大奸大恶之人的地方,怨念亦重,若破了结界,一旦魔界攻上万阙,醒晨殿就会是首先被攻破的地方。
妙妍见他为难,便开口劝道,“哥哥不必烦恼,我也只是随口说说罢了,你既准许我出去,我也可以偶尔见见阳光,总好过一直呆在这里。”
“对不起妙妍,”他心底多少有些许愧疚。
“哥哥对我这般好,怎会对不起我......”妙妍笑了笑,又指指外面,“哥哥抱我到外面坐坐可好,就算没有阳光,看看天空也好。”
“好,”孟希羽抱起她,走出醒晨殿,在一处石阶下把她放下,结界中,连天空都是灰蒙蒙的,缺少了它本该有的朝气,妙妍却很开心,依在他的怀里,笑的很甜。
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