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妆照林锡过去也拍过不少。

齐文远的长相偏硬气,长眉入剑,厉眸如刀,英俊挺拔,一副正派小生的模样。或许也和外形有关,从他成名以来,所饰演的角色也大都是正道男主。

高傲霸气的开国明君,落魄无助的城市流浪汉;白发苍苍的颓然老者,单纯无知的愣头青。各种截然不同的角色,他都尝试过。

但是他拍了十二年的戏,却还真的没有接过裘欢这样的角色。

裘欢,从第一次出场时的倨傲不驯到最后的血染黄土,都是一袭红衣,灼眼绰然。

这个角色十分考验演员的演技。如果表现得不好,便会让观众觉得阴冷矫揉,一点没有男子的阳刚之气。但如果能将文字中所描写的裘欢淋漓尽致地演绎出来,那便是狠厉绝美、雍容华贵。

裘欢出生于将相之家。家训严谨、门风正类,却不想偏偏培养出了裘欢这么一个怪胎。他自小便舞扇作画、游戏人间,有京都才子之名却无治世忠贤之心。

直到奸臣作乱,全家被冤入狱惨死,他才如梦方醒,至此走上仕途,专心辅佐太子洛青。

但是数百年历史的大周朝早已蛀虫蚀遍。

奸佞当道,百姓流离,帝王昏庸,偏信小人。想要根除毒瘤,简直难于上天。

太子洛青在朝堂上的身份也颇为尴尬,他不受皇帝重用,又刚正不阿,不愿与小人为伍。于是遭奸臣陷害险些入狱,而裘欢则自愿化身为刃,从此隐匿黑暗,做起太子手下最锋利的血刃。

白日青天,他是落拓不羁的花花公子,游乐秦楼楚馆之中;暗夜无人,他便率领手下的“血刃七锋”,飞檐走壁,途过京都各大官宅,手起刀落,血影腥光。

凶案连起,京城人人自危。

皇帝派了亲卫细察血案,佞臣趁此机会暗中使计将一切苗头指向太子府。洛青凛然大义,一心以命上谏,求皇帝辨识忠奸,重整朝纲。裘欢却深知皇帝的秉性,知道太子此举只是在自寻死路。于是他抢在洛青前一步,敲响了大理寺前登闻鼓的震天之声。

裘欢长跪于地,自呈罪状,悉数手下数十条人命。交上供词,表明一切凶案只因为自己全家被这些奸佞臣子陷害惨死,自己心有恨意,故而杀人以销心中仇怨。

他坦荡荡地将所有罪责承担于一己之身,毫无悔改之意。招致龙颜大怒,责令大理寺绝不许法外留情。一日后,裘欢被解押巡城,悬于城门外暴晒三日,当夜子时,凌迟处死。

血染红衣,红上加红,人间却再无那一抹耀眼灼人的红色。

裘欢的死也让太子洛青幡然醒悟,他不再将无望的期盼放在那昏庸无道皇帝身上,□□上位、励精图治,杀伐果决,再也不复曾经的优柔寡断。但是此时天下早已大乱,叛军揭竿起义,三个月就攻入京城。太子洛青最终从裘欢被悬挂三日的城墙上一跃而下,覆了一生的宏图伟愿。

整个《凌神》一共有三个单元,分别是“爱”、“憎”、“恨”,主要讲述男主角洛青在神界、魔界和人界的不同人生。而人间的这一场便是“恨”,也是整部戏的最后一个单元。

恨匹夫无用,恨朝臣不忠,恨君王不贤。

三生已过,男主角上神洛青悟透一切红尘夙愿,最终成就凌神之位。

全剧男配角和女配角都不少,就是没有一个女主角。在“爱”这一个单元里倒也出现了一点感情戏,只不过这个勉强算是女主角的角色没出场几次就死了,戏份少得可怜。

“诶林锡,把扇子打开一下,看向镜头。还有那边,注意点鼓风机和打光。”李鹤坐在摄像师的旁边指导,现场井井有条,调度有序。

林锡食指用力推开折扇,唇边勾起一个玩味的弧度,一副花花公子的姿态。

“好,裘欢的定妆照就拍到这吧,林锡你可以先回去休息,后天我们正式开机。”

林锡点点头,将手中的折扇交给一旁道具组的工作人员。

过了会儿,只听李鹤拉高了嗓子问道:“洛青人呢?怎么到现在还没来?”表情严肃,一点没有前几天的随意。

林锡刚从镜头前走开,一个中年男人就急匆匆地向这里走来,凑在李鹤的耳边,小声的说:“李导,夏城的车堵在路上了,还要过会儿才到。”

李鹤用力地将手上的剧本往桌子上一拍,发出“啪——”的一声巨响。现场所有人都齐刷刷地看过来,见到李鹤一脸怒相,纷纷屏住了呼吸别过头去,小心翼翼地做自己的事。

“放屁!他是住在美国还是加拿大啊?我们一大群人从早上八点一直等到现在,他是开三轮车过来的啊?堵车?堵车不知道早点出门啊?”

中年男人见状擦了擦额上的汗,一个劲的赔不是:“真是对不起真是对不起,李导,这次真的是意外情况,夏城六点多就出门了,住的又远。b市的路况您也是知道的……”

“再给他半个小时,再不到,你就告诉他,我李鹤不差他夏城这个人!”

林锡不动声色地向那边瞄了瞄,没有吭声,径直出了屋子到一旁的换衣间将衣服换下。他卸了妆后刚准备离开,忽然看见一个戴着墨镜的高大男人快步进了刚才拍定妆照的屋子。

王方跟在林锡的身边,小声地说:“哟,那不是夏城吗……”

听着小胖子这怪里怪气的声音,林锡惊异地转首向他看去,只见王方一脸不喜地朝屋子里夏城的背影瞪了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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