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锡脑海里闪过一丝讶异,但是他现在并没有心情去理会灵堂的情况。他反而加快了步子,追着和舒杉向停车场奔去。
而在他的身后,惊诧、疑惑完全不能形容在场人的表情,或者说,在场的所有人都没有想到这个人居然会来参加齐文远的葬礼。
潘伦瞪大了眼睛看向一旁正在接待来宾的助理,只见对方也是惊异的摇头,一副毫不知情的模样。潘伦心中困惑不解……他记得自己并没有将请柬发到对方手上,对方怎么会突然前来呢。
正想着,欧诺已经进了大厅。
一身臧黑色的艾格中款风衣夹杂了屋外秋日的凉风,修长笔直的腿抬起,一脚跨入屋内。本来一身的风尘仆仆之姿,却被那浑身凌厉的气势所掩盖,让人只能感受到迎面直来的雍华和矜贵。
脚下的步子却没有一点停顿,沉黑深邃的双眸快速扫过大厅里的每一个人。他的视线在季成书的身上稍稍停留了一秒,向对方点点头后又继续向前走去。
他几步走到了潘伦的身边,面色平静地向仍旧呆愣在原地的潘伦点点头,然后不待潘伦反应,就径自走到了一米高的灵柩前,这才停住了脚步。
他的怀中捧着一大束鲜艳欲滴的白色玫瑰,芬芳沁人的香味在空气中弥散。
欧诺垂着眼睑静静地凝视着黑白照片上定格住的笑容,久久没有开口。而四周更是一片寂静,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瞪大双眼,看着欧诺的动作。
那张俊美雅逸的脸庞上却没有丝毫表情,只是平静地与照片上的人对视,好像真的在交流一般。过了不知多久,欧诺忽然有了动作。
他抱起怀中一大束的白玫瑰,一共17朵,轻轻地放在了深黑色棺木之上。暗黑的棺木与洁白妩媚的白玫瑰交相映衬,黑得深沉,白得刺目。
欧诺紧了紧手指,倏地触碰到手指、手心上被玫瑰的尖刺刺伤的伤口,他稍稍蹙眉,薄唇微抿。在所有人都看不到的地方,他暗暗地握紧十指,小小的尖刺更加□□了手心的肉中。但是他好像全然没有反应,只是再次深深地看了那张黑白照片一眼,嘴唇翕动,不知说了什么。
然后,猝不及防地突然转身,快速走出了大厅。
短短不到三分钟的时间,在现场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欧诺突兀地出现,突兀地离开,就好像从来都没来过一样。
季成书一头雾水地呆立在原地,心里疑惑不解:欧诺不是正在新西兰拍戏吗,什么时候回来的啊。
而现场的记者们则更是扼腕不已。好不容易能见到欧诺,居然就这么让他跑了,让他跑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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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锡一直追到停车场才追上了和舒杉,虽然已经再次擦拭过眼眶,但是充斥着血丝的眼睛看得林锡心中又是一痛。
和舒杉勉强地咧开一个笑,声音哽咽:“林锡,有什么事吗?”
林锡喉间一涩,满腔的话却不知从何开口。
和舒杉却好像明白他的意思,轻轻笑了起来,说:“如果是关于文远的事,你放心,我相信文远绝对不是那种人。”他顿了顿,语气坚定:“文远绝对不会想要杀人,我一定会查清楚,给他一个清白。”
林锡的心脏好像被一只大手狠狠地掐住,他看着和舒杉这副硬装坚强的模样,想要告诉他真相,又不忍心将他拖入自己和潘伦这个说不清的泥潭中来。
这种事……只要他自己来承担就够了。潘伦那个人渣,应该由自己来亲手覆灭。
“林锡?”
脑子里天人交战,林锡艰难地露出笑容,最终还是说:“我是想告诉你。舒杉,我也相信齐哥是冤枉的。但是同样我也觉得,齐哥一定也不希望看到你现在这个样子。”
和舒杉闻言一愣,既而明白了林锡话里的意思,他浅笑说:“谢谢你,林锡。”
林锡看着好友这苍白无力的笑容,心中压抑难受,但是却无法说出口。
白玫瑰。纯纯的爱。
这是他最爱的花,也是他对潘伦曾经有过的深爱与期待。
当好友捧着那一束白玫瑰出现在灵堂的一瞬间,他差点就有种想要将真相大白于天下的*。但是看到一旁面露凶光的潘伦,他又生生地将这冲动咽了回去。
在看见潘伦走向灭亡之前,他怎么能就这么轻易认输。
……舒杉,对不起。
当我再次走上最顶端的王座,将潘伦狠狠踩在脚底的时候,我一定会毫无保留地将一切真相告诉你。
但是在这之前……请你原谅我,不忍心将你拖入这个无底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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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文远死后第三天的夜晚,各大娱乐媒体纷纷报道了一场盛大空前的葬礼。各种照片五花八门,有肃穆的现场景象,也有各路知名人士和大牌明星。
千度网的记者李峰在葬礼刚开始就第一个进场抢到了一个好位子——媒体席中最靠近灵柩的第一排。在这里,可以从最清晰的角度拍出每一个献花者的神情,也可以纵观全局。
当他见到祝清的时候已经兴奋地想出了一串新闻大标题,后来又看到最近爆红的林天仙居然跟在季成书身后,他快速地拍照同时,连中长篇图集报道的先后顺序都想好了。
没过多久,又看到和舒杉虚弱到要晕倒的模样,他不由对公司里新发的高清大画幅照相机有了一丝不满,早知道应该带一台摄像机过来。
等看到紧随而来的欧诺时,他悔得肠子都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