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倾凤和叶潇灵来迟一步,母女站在高崖边大声呼喊林楚,懊恼悔恨,心急如焚,莫倾凤见右边有一丛常青藤,急忙扯来命叶潇灵绑于树上,自己则牵着长藤随林楚纵身跃下。叶潇灵心知母亲极为疼爱小师弟,自己对他亦是如此,故而此时虽见她舍命相救,但自己心中却无半点嫉妒之意,只求母亲和师弟都能平安归来。
听闻响动从睡梦中惊醒的魏东林姗姗赶到,一见叶潇灵身旁那根粗壮的长藤,心下便已知大概,当下从腰中取下那只酒葫芦来,仰头喝了一大口,随即重重叹了口气,道:“这深山里面可真是冷啊!”叶潇灵心中念及母亲和林楚安危,并没有在意,魏东林苦笑一声,心想这深山之中阴寒之气旺盛无比,尤其夜晚过了午时,林楚身上鹤顶血尸丹之毒未曾尽数解开,受阴寒之气一激,肯定如万箭穿心般难受。魏东林右手握紧成拳,想起慕容辽那厮当年行此无耻之径,将两个孩子身份换了不说,还故意给了分量不够的解药,也不知被明安乌勒吉带回大都的林宝轩骨肉如今怎么样了。
叶潇灵蹲在高崖边聚精会神地望着深渊之中,心想母亲轻功了得,算来时间应该已经把林楚救了回来才对,心中不禁焦躁起来,起身来回踱步,一袭长裙在月光下显得无比婀娜清丽。魏东林心知莫倾凤能耐,她内功和轻功当今屈指能比,万丈冰崖都能如履平地,这小小山崖自然不在话下。
又过得片刻,天际皎月倏忽被一大团黑雾罩住,深山之中登时一片漆黑,叶潇灵只觉一股寒意从头冷到脚,忍不住周身猛地一颤,她自小随母亲修行寒冰真气,即使寒冬腊月也丝毫不惧,而此时那股寒意却好似从心底腾起一般,叶潇灵扣住宝剑,四下看时,并无异样,忽听魏东林沉声道:“灵儿当心,有什么东西过来了。”
叶潇灵心下一颤,竖耳听时,果然从山林深处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密密麻麻不绝于耳,魏东林将酒葫芦挂在腰间,取出那柄木剑,神色凝重地注视着怪声传来之处,奈何夜色深邃,月光又被乌云遮住,唯见树影幢幢,瞧不清是什么东西在靠近。
当是时,东北方约一百丈远处,猛然亮起一团熠熠夺目的金光,照得幽林亮堂如白昼,两人同时转头看去,那团金光中一人盘腿而坐,手持佛珠轻颂佛号,面容俊逸如风,在那佛光照耀之下,更显得神圣庄严,令人不敢逼视,正是几日前在日月镇街头遇见的白龙寺如闻和尚。而在他盘腿所坐的周遭方圆,竟爬满了数以万计五彩斑斓的蛇虫鼠蝎,放眼望去好似狂涛怒浪,层叠起伏,阴寒之气腾腾而起如九幽恶魔,毒虫毒蛇将如闻围在中间,作势欲上。
魏东林胡须一抖,凝视着漫天密密麻麻的蛇山虫海,骇然道:“这么多毒虫毒蛇,莫不是南疆蛊师?”又看向如闻,咋舌道:“和尚小小年纪,真气却好生磅礴刚纯,难怪毒物不敢靠近。”叶潇灵道:“魏伯伯,那和尚是前几天在日月镇被一帮无赖寻了是非的白龙寺僧人。”魏东林哼了一声,道:“白龙寺,白龙寺方丈觉空亦是杀害你父亲的帮凶,虽说医者当悬壶救世,但仇人的弟子我却救不来。”叶潇灵心中一颤,妙目望着那团金光,心中波涛汹涌,五味杂陈。
忽见一条五彩巨蟒从蛇群中霍然冲出,长信吞吐,毒雾缭绕,巨尾一摆朝如闻横掠而去,登时狂风大作,一干毒蛇似是受了激励,悍不畏死,纷纷涌上前去。
如闻俊目中金光爆射,真气喷薄汹涌,抬手一记“金刚掌”拍向那五彩巨蟒七寸之处,随即右腿贴地横扫,将冲来的毒蛇纷纷扫开,那五彩巨蟒动作迅捷,蛇尾一扭,堪堪避过金刚掌后,便斜掠而上,从半空朝如闻头顶劈下,同时前赴后继的毒蛇毒虫顺着草地窸窸窣窣地攻来,如闻上下腹背受敌,心知今日绝难逃出生天,索性将五彩巨蟒一把抱住,气运丹田使出千钧巨力,巨蟒被他当作大棍挥舞,周遭毒雾惧怕巨蟒威压,纷纷避让开去。
如闻趁此良机,怀抱巨蟒,双足猛地一跃,连人带蛇朝东北幽林中掠去,他心知这是南疆蛊术,毒蛇爬来的方向必是施蛊人所在之处,若不将其擒住,自己纵有天大本事,也抵不过这潮水一般的毒物。
魏东林瞧得心惊肉跳,虽说除却蜀山派的另外四大门派和日月双侠乃是不共戴天之仇,但他见这小和尚神威滔天,武学造诣颇高,实乃不可多得的武学奇才,现如今西域血教异军突起、声势浩大,中原武林被鞑子皇帝打压,辉煌早不复宋时,此时难免起了惜才之心,当下叹了口气,摇头苦笑道:“冤冤相报何时了啊!”
寒夜黑雾之中,如闻和尚怀抱巨蟒一路飞掠,奈何毒虫毒蛇委实太多,他急于找施蛊人,不防右腿膝盖被一只色彩斑斓的毒蝎蛰了一口,如闻登时只觉整条右腿麻痒难当,片刻间没了知觉,如闻心中暗呼不好,一记金刚掌再次拍向怀中五彩巨蟒的七寸之处,以免其趁自己右腿中毒猝然反击,五彩巨蟒周身一阵抽搐,蛇信喷吐,双目黯然失色,竟是刹那间晕了过去。如闻心中陡然一惊,暗骂自己失策,环身看时,果见周遭毒蛇因为五彩巨蟒威压消散,如潮水般涌了过来,如闻俊脸惨白,额头冷汗涔涔,下意识一摸怀中师父托付自己带给故人之物,脑海中刹那间闪过无数念头,不禁长叹一声,闭目等死。
却听一声厉啸传来,如闻睁眼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