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南大乱起于血翼神教,然而杀来杀去全是行尸,极少能对上神教的人,如今首恶终于现身,人们尽管疲惫已极,战意却是空前激烈,誓要将恶教魍魉斩成粉碎,绝不容其卷土重来。
两方人如怒流撞在一起,厮杀不死不休,血雾与尸液飞溅而出,又被火浪蒸干,坍塌的声响震耳欲聋,大地被烈火映得通明如白昼。
苏璇一眼盯住乘黄,碧剑挽起厉风,摧山裂石般劈开尸潮杀去。
塔叱最是强横,当先抢身截上,一拳直砸苏璇;婴瑶吃过亏,不敢近身,一甩腰囊放出一蓬毒雾罩向苏璇;穆冉也改了远攻,十余枚银环飞脱而出,激弹而至。
当此之际,街边冲出一群衣发焦卷的残兵,打头的男子半张脸被火焰灼烧,犹如恶鬼复生,暴戾狰狞,正是薄景焕。
大火群起,场面溃乱,薄景焕打马转避,闯了数个街口都无路,眼看火龙激蹿,行将全灭,他驱使部属推倒残楼,倾入壕沟填出一条通道,与六王带着残兵来寻乘黄,正碰上左侯率军截堵。
薄景焕一见苏璇,登时双眼激红,手骨捏得咯咯啪响。
六王苦心经营多年,一朝将成,全毁在今日,对左侯亦是恨之入骨,嘶声而喊,“众将听令,杀了左侯!本王重赏!”
叛军出路被堵,疯狂已极,闻言群起向左侯冲去,双方士卒顿时展开了混战。
苏璇以一敌三,依然压得穆冉等人透不过气,突的一人袭来,伴着无限怨毒的暴喝。
“苏璇!”
来者半脸灼烂,阴戾如狂,苏璇一时愕然,再一细瞧才认出是薄景焕。
这人害得自己身名俱裂,疯魔十余年,如何能无所憎怨,只是没想到他居然变得形貌俱毁,神情颠狂,半人半鬼,哪还是当年锦衣华饰,敏捷朗锐的王侯。
苏璇微微一叹,接住了攻势。
随在乘黄身边的行尸多是陷在绝谷的各派头领,个个来头不小,应对起来极是不易,陆澜山挥戟猛攻,对阵风烟楼的楼主,算是旗鼓相当;在他身畔是少林的法引大师,一手菩提刀法如削枯木,对战无极门和雪山派的长老,也是堪堪持平。
飞鹰堡两个汉子合战神龙帮的帮主,他们久战之下早已力竭,又碰上了高手,不多时已支撑不住,一人被行尸捣碎腹腔,当场惨死,另一人也险些殒命,幸好峨嵋的靳秀挥剑救下,她自己却陷入了围攻,一疏神被成为尸傀的嵩山派掌门突袭,一掌震得她胸骨俱折,摇晃着栽倒。
沈曼青离得较近,大惊下纵来扶住,见靳秀脸色惨白,口角溢血,茫然唤了一声师兄,瞬间气绝。
昨日她还与沈曼青挤在一处共寝夜谈,此刻竟黄泉相隔,沈曼青热泪激落,涌起无尽的悲愤,轻离剑走险峰,凌锐异常,辗转拼杀数个回合,她一剑削落了嵩山派掌门的下颔,自己也受了两处轻伤,周旋到最险时,她一手迎上尸爪,在相触一瞬五指柔劲搭卸,爪尖一偏仅擦裂了她的臂膀,轻离却趁势捣入敌尸喉膛,刺百会而出,激得尸液飞溅。
这一式若是卸劲稍滞,就要如靳秀一般胸骨碎折,沈曼青一击得手,秀颜更厉,也不顾裹伤,继续持剑拼杀。
江湖人在与尸军死战,守军与叛军亦在血肉相搏,纷乱的厮杀中,蓦然有人突起暴袭左侯,正是陈兆。
左侯正引弓杀敌,反应极快,一仰避过袭击,陈兆翻掌横扫,左侯执弓一格,铁弓瞬间被击碎,;同一瞬,潜近侧翼的池小染也暴起发难,一刀击来,左侯抽出马刀一拦,脱手震飞,眼看躲不过下一刀,跨下的战马极有灵性,蓦然双足立起,带着他闪避了刀锋。
两人连击落空,陈兆大怒,一拳击在左侯的马头上,战马哀嘶而倒,左侯摔落下来,近卫纷纷挡在他身前,拼死不让二人接近。
长沂山庄的霍明义就在左侯军中,立即抢前护卫,一轮急攻救下两名士卒,一刀与池小染碰撞,虎口刹时被对方震裂,他情知不敌,依然不肯退,往来几个回合,池小染刀势一幻,霍明义一招截空,被利刃削喉,鲜血怒涌,登时仰倒。
数十步外的霍明武目眦欲裂,一刹那迸泪狂喊,“哥——”
法明大师被人群所阻,晚了半步未及救下,叹息一声接战池小染。
陈兆陷入了士兵丛中,一名兵卒情急从背后一抱,给陈兆一肘撞得肋骨尽碎,他方要再下杀手,一道快雪般的剑光映得眉目皆寒,殷长歌倾身来援。
正当危急之时,蓦然一声长啸激耳,炙热的空中奇异的生出了寒意。
一道碧练般的剑华排空而现,宛如长蛟翻浪搅动霜河,冰渊裂现吞没了暗夜,震得婴瑶头脑轰然,击得穆冉倒飞而出,刺得塔叱通身鲜血激绽,如坚石崩碎。
最近处的薄景焕最为可怖,胸腹与脸俱被剑风豁开,犹如一张翘裂的皮偶,摇晃着倒了下去。
苏璇长鬓染血,被薄景焕击折了一根肋骨,内腑亦有受创,他顾不上调息,忍着痛楚剑尖一挑,剜下腿际一块沾黑雾的皮肉,穿过阻围袭向后方的乘黄,剑光凌厉森寒,逼得乘黄仓促闪避,无法再全神控驭行尸。
飞鹰堡的洪迈喘气如牛,步伐踉跄,被松风堡主的攻势压得汗涔涔,已经躲不过下一击,没想到对方攻势突然缓下来,洪迈如逢奇迹,拼起最后的余力双拳齐出,砸得敌尸天灵迸裂,颓然而倒,洪迈拄着双膝,半晌才缓过气。
同一瞬间,所有人都觉出行尸的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