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枫笑意轻浅,娓娓道来,“学的粗浅,只是恰好懂些皮毛,《黄帝内经》、《神农本草经》、《伤寒论》、《金匮要略》、《针灸甲乙经》等草草读过一遍。”
“想不到你小小年纪都看过这些书?”夫子面露惊愕,见其他人还不解医书之难,稍未没什么反应,若说四书五经如登山,越攀越艰,那医书似下海捞鳖,不得要领无法入门。
李滨水好奇道,“夫子,这些书很难读吗?”
夫子笑了笑,“医书内容杂而乱,记得东西分门别类各有医理,还要自己会上手,剂量等东西甚至还要试过方知。”
话虽点到这里,张一远当即叹道,“几月不见,变化之大,令人刮目相待。”
“想起刚刚还在山上,夫子说看书要看的细,看的认真,这不刚好对上?”李滨水马上回顾道。
张一远马上附和道,“滨水果然冰雪聪明。”
一行人在街上边走边聊,外加上林山县书院在整个地方的地位高,尽管各个尚为年幼,依然藏不住风采,路过的路人多驻足而看,都寻思自家孩儿日后若能如他们一般,真是莫大的福气。
不料,此时有一辆马车一路疾奔,谢枫本以为会扬长而去,却在他不远处停下,走下来刚刚的一个大夫。
那夫子直接走到谢枫跟前,“刚刚我们三个人在你背后,多有微词,思前想后,实在不该,前来道歉。”
“不必如此,我们都是同行,前辈还是不要为难晚辈才好。”谢枫立马客气回道,想起方才自己出房门时,叶秋花有些气呼呼的神情,原来是这个缘故。
对方犹豫半分,好奇问道,“那谢大夫能指教一下,方才怎么一针就好了?我们暂时还没在医书上找到案例。”
这话一出,别说是其他人,就连叶秋花都十分吃惊,刚才谢枫所为竟然不是参考书中案例救人,那这夫子估计是没吃几口晚膳,心有疑而求其解,才这么急匆匆赶来不耻下问。
“这一例我在书中也没曾见过,方才是灵机一动,侥幸救活孕妇,这其中门道说不上多高”谢枫目光温和而坚定,“我第一手探查孕妇腹肚,发现腹胎有异,内中声音与寻常不同,立马猜到是胎儿的小手无意间抓住脐带,脐带被人勒紧,故而孕妇才会昏迷,几近窒息。”
大夫听他这样解释,眼神立马放出神采,对谢枫说道,“所以你大胆猜测,小心试探,权当是死马当活马医,竟然用银针去刺婴儿的手位置,让他疼的松开,母子二人才得以保住平安。”
说完,大夫又仔细打量这个才学医没多久的人,真是后生可畏,连这些细节都注意到,又大胆至此,“从今往后,我可称你一句谢大夫了。”
“不敢当,行医多年才能被人喊为大夫,何况我还现在连学徒都不是,这称呼实在是太大大……”谢枫察觉到对方对自己的赞赏,只是似乎太急了些。
“无妨无妨。”大夫心满意足上了马车,对谢枫招手,又向其他人微笑,“我们有缘再见。”
行医向来有望闻问切四字说法,作为行医纲领,谢枫当机立断能诊到这个地步,手法熟稔刺中关键位置,可谓是医技高超。
夫子拍拍谢枫的肩,“你比我想的成长速度还要快,刚刚那个已经是我们县很出名的大夫。”
谢枫沉默未答,刚才一事是不经意间担起了责任吗?行医要负生死局,这一路似乎比他想要难。
叶秋花仔细观察此时的谢枫,只是觉得谢枫变化大,未料至这种地步。从一开始的肆意飞扬,沉淀成今日的冷然从容,似乎像变了一个人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