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说话中,早晨天气晴朗得万里无云,快到晚上时分就开始有秋风大刮,层层黑云滚滚而来,一时四周幽暗。
夫子望望天空,“似乎要下阵雨,我们今天就先各自散去吧。”其他人等无不同意。
宽而光滑的石板路上平日行人密集,现在将下雨,各路店铺纷纷在收拾东西,将搁放在外面的东西全部都收在里屋去,非常嘈杂。
叶秋花无心顾及这些,夫子,唐选,张一远,李滨水等四人与她不同道,各自离去,叶秋花向书院疾速走去,恰与谢枫有一段路相同,二人静谧无言的走过一条街。
也不是没有同行过,只是走的时候,叶秋花突然意识到,二人已经在不知不觉中,各有各路,一旦启程,再难交会,这一点多少让人有些怅然。
未料在巷口转弯处,谢枫停下脚步,喊住她,“秋花,你是不是许久没去谢府了?”
“是。”叶秋花脱口而出,又想起两人平素有书信往来,不曾瞒他,怎么就突然想说这个。
瑟瑟秋风一过,叶秋花薄衣蔽体,凉意席卷而来,强行解释道,“自从你走后,谢夫人每月给我些钱财接济我,让我好好考科举,不用管其他,我就真一心扑在书院学习,就没怎么再去谢府……”
越说,心理越觉得没底气,叶秋花意识到自谢枫走后,自己与谢府来往渐稀,很不近人情,“我明日回一趟吧。”
“你知道就好。”谢枫笑道,“我从好远的地方回来,可能记忆还停在往昔,总觉得一切是没曾变化的,你本该多去几趟谢府。”
说完这话,谢枫与她挥手作别。
叶秋花点点头,却不知道多说什么,从挣脱奴籍开始就有变化的,不对,从她被夫子教学千字文,再不对,她从一开始就不属于谢府,谢府只是她停留的一处居所。
在一个未知的环境里,她需要一处地方歇脚,而谢府在被动与主动间,成了这样一个被她需求的地方。
心是自由的,就总会离开。
叶秋花走在回书院的路上,反而犹豫不决,明天要去也要等到上完课再去,不知道现在的自己,怎么去面对谢府一干人。
与其想这些问题,不如好好想想院试,叶秋花心思又飘到科举上,如果说县试府试只是探路石,那么院试才是科举的正式第一步。
只有通过院试,才能从童生成为生员,也就是广义化的秀才,正式完成阶层切换,拥有功名在身,不再是普通老百姓,放现代来说就是无实权的公务员。
日常生活中,即使不再往前考,秀才身份就可以免除官府派遣下来的差徭,见到知县可以不跪,地方不能随意对其用刑等等,而且按学子成绩分门别类,名列前茅者,每月都有官府补贴,类似于当今的奖学金,只是发放主体有别。
只是跟县试府试稳定的考试时间不同,府试考试是不得稳定的,三年两次,主要靠提学官的时间安排。
提学官又称大宗师,主掌一省学政,负责在各府之间来回巡视,若是到某地被称作按临,排好行程后便提前通知各地准备,到时就在此地进行院试。
叶秋花关上房门,小声感叹,“寒窗苦读十年这句确实不假,光是一路考来就得多费时日。”
未料秋雨不歇,一夜至天明,依旧潇潇雨未歇。
第二天早晨,叶秋花是被窗外的雨声唤醒的,睡眼惺忪中来不及穿上其他推开窗户,就觉一股微寒而清凉的雨气直穿全身,昨夜不知何时竟下了场秋雨。
窗外一切都湿漉漉的,空气也蒙上一片灰蒙,院中廊下绿肥红瘦,叶秋花也觉得这秋雨下的未免过急,看这天,去谢府一事暂先搁置。
一番梳洗后,叶秋花向学堂门口走去,远远的还没到门口,就听到里面阵阵喧哗,似乎有事发生。走进去一看,却发现学堂内还多一人,分外显眼。
确切的说不止一人,但是被他人簇拥的光环集于一身,一眼看到此人并不奇怪,此人就是楚秀鲤。
叶秋花猛的想起,前些时日,她在门外拣的那张纸条,分明是楚秀鲤的“战书”,既然他都能让书院的人送这种东西给她,此时出现在这也不奇怪。
“叶秋花,你看到我到这来,是不是很惊讶,很惊喜?”忽的楚秀鲤一句话向她抛来,顿时目光向她集中而来。
“是的,不知阁下声势浩大的来我们林山县书院是为何?”
楚秀鲤从被环绕的人群中,一步步向她走来,边说边打量学堂四周,“听闻林山县人杰地灵,此次府试通过者在二十多个县中最多,一时好奇就来书院看看情况。”
此时四周学子见邻县楚秀鲤不仅一人来,还带许多随从,穿着佩戴都极讲究,纷纷啧啧称奇,这些是林山县人没有的,就算是县中一等一的好人家唐选都落下风,又见他与其人爱搭不理,对叶秋花是例外的很,不免对叶秋花本人更多一份探寻。
叶秋花这边早落座,打开书,再不看他,“你随意。”
“……”楚秀鲤觉得此人还真不给台阶下,实在冥顽不灵,又见其他人等也随叶秋花落座,也知到上课的点,当下不好再多停留学堂内,走出学堂,被人领着去其他地方转一转。
此时,雨方歇。楚秀鲤被领着人各种闲逛,也听那人提到林山县书院的渊源。林山县书院由官府与民间商贾共同资建而成,既保留官派作风,每年向官府汇报书院内一应事物,主要动向被官府掌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