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子也不多言,站在位子上,望着下面的两人,“如刚才所说,老夫从今日起,不再单教谢公子一人,也要让秋花跟着学些知识,辅助好公子。”
见二人点点头,夫子又慢条斯理说着,“那今天也不检查谢公子《诗经》,老夫给你们俩讲一讲《千字文》吧。”
此时夫子坐在向东的位子,书桌上放着桌案和手杖,谢枫坐在专门听课的桌旁,手拿着经书。
叶秋花,站谢枫一旁。
谢枫一丝疑惑,“《千字文》我背过,请问夫子,这个有什么特别之处吗?”
夫子见他有所疑问,笑着解释,“你平时各种逃学,死活不愿念,难得起好奇心。”
“夫子,你似乎对我有些不满。”谢枫心中翻翻白眼。
夫子也不恼,“身旁的书童,估计连正经几个字都不会,先学这个对识字大有裨益。”
“夫子,你真好。”叶秋花在旁笑着应和,眼前的夫子为她临时改教学,也是用心。
“我难道不好吗?”谢枫一丝气恼。
“……”
夫子早已将书桌上经书摊开,眼睛却不用向经书上看,“千字文整首诗共千字,整诗从天地玄黄,宇宙洪荒开始,以四字一句,隔句一韵。念起来郎朗上口,是一首韵诗,蒙学稚子多以此书识字。”
叶秋花点点头,心中疑惑,“我大哥也是上过私塾的,他学的好像是《三字经》,这《三字经》与《千字文》有什么区别吗?”
谢枫转过头来,低声问着,“你哥?”他眨了眨眼睛,“我还以为你和我一样,是没有兄弟姐妹的。”
“哪能一样?”叶秋花脸色一暗,淡淡应着,“奴婢家里人多,都盼着有口饭吃。”
“现在老夫在上课,你们不要窃窃私语,刚刚秋花问的,这是个好问题,谢枫都学过,那谢枫来讲吧。”
谢枫一愣,“我虽然都背过,但是……。”他笑了笑,“讲课这事还得夫子来为好。”
“其实这些倒也好说,一是三字经字有重复,二是词藻不够,虽然《三字经》声声名在外,到底还是《千字文》更好一些。”夫子扶了一把胡须,也知谢枫平时怠学,教过的东西都被他忘的干净。
叶秋花安静的站一旁,静静地回味方才所言,似乎心有所悟。之后夫子又将《千字文》中意思细细过一遍。
不一会儿,就已中午。
“今天差不多讲到这里,秋花你基底差,一周内要背的熟透,至于谢公子你,《诗经》可不能忘。”
谢枫点点头,也许是初次认真听课,一堂课下来,他竟然没觉得有一丝枯燥乏味。
夫子一般来府上授课两时辰,今天的课也讲完,叶秋花将夫子送到府门口。
正准备转身入府,夫子喊住她,“秋花,你用公子经书也不方便,不如誊抄经书,私下留一份。”
叶秋花望着眼前人,夫子一身青绿色上衣,想来家中也不是很富裕,这腔调也一如今早来时话语淡然。
“来府前,有人送过我两本书,其中一本是《千字文》,所以暂时不用誊抄。”叶秋花笑着答道。
夫子点点头,“那你也是幸运的,在谢府可是要万事小心,老夫是做传道授业解惑这样的营生,在我眼里,你同公子结伴共同学习而非书童,不必太过谦卑。”
这些话让叶秋花心中一阵,好一会儿,她抬起头来,眼光坚定,“这些我懂,定不负夫子心意。”
望着夫子离去的身影,叶秋花暖暖的,第一次有了被人尊重的感觉。
虽然夫子说话的内容没有太大变化,都是她辅助公子学习,但是书童和结伴含义却有天壤之别,前者是现下的主仆关系,后者类似于书院中的同窗之谊。
她和谢枫,是平等的吗?
不谈二人身份有异,她尚且被卖身为奴,单二人性别就有异。
虽然当今楚朝皇帝开明,立下男女皆可考科举律法,但是真正考科举的女子实在不多,社会风气依然以女子嫁给金龟婿为荣。
这也是为什么她爹最终还是舍不得将她送入私塾,学的好不如嫁的好,最后连活都活不下去,那也更不必操心嫁妆,卖出去就可以。
一天下来,叶秋花也该回下人房歇息,只是等她才踏入,空气里似乎静了静,昨天可不是这样的。
叶秋花四处张望,却发现其余人纷纷回避,似乎不愿与她有所瓜葛。
这发生了什么?
躺在床上的叶秋花还在发愣,冷不防有人过来,喊了一句秋花。
“是谁?在喊我。”叶秋花直起身子,跃入眼帘的正是小玉姐。
小玉姐走过来,拉着她手,“可不是我嘛,秋花你不记得了?”说罢,言笑盈盈。
叶秋花也随着淡淡一笑,“我才回来,发现你不在这,心底还在犹豫你去哪儿呢?”
“老太太说三日后就是元宵节,府上要装扮的富丽堂皇,所以喊了这些在她跟前的丫鬟,一同商议商议。”
“大户人家过节就是不一样啊。”叶秋花感叹,“只不过我到时也不知道在府上做什么?”
小玉偏过头来,低着声,“你不是被奶娘喊去给公子做书童吗?怎么不许了?”
说话间还向周围丫鬟看一遍,才将话语说完。
叶秋花见她谨慎,声音也放低不少,“夫人说是三天试一下,这是没定的。”
小玉见她也不太笨,细细的与她说着,“你是被买来做粗使丫鬟,却被奶娘强推去公子书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