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玄忽的大叫了一声,就惊醒了过来。
恍惚的回忆了下梦境里的情景,只觉得浑身冷冰冰又湿漉漉的难受,像被浸泡在了水里捞上来一般,便想起身换一件衣裳,却发现自己所处的位置,好像,有那么一点不对?
这是一间很大的闺房,之所以说一下子就能确定是闺阁房间,是因为这里的摆设装饰就像之前萧镜陈在半里亭的屋子那样,一眼就能看出来是给闺阁小女儿住的样式,房间最大的不同,除了空间略大,就是靠门的地方,有一面很大的墨色梳妆台,上面正中镶嵌着一面圆形的铜镜。
阿玄慢慢的走过去,把自己的身影映到镜子里,黄铜镜中,映着自己紫色的模糊身影。她看不太清楚镜子中的自己,就往前走,渐渐的,就越来越能看清楚镜子中的自己了。
那镜子里,是一个十几岁的小女孩,虽然也身穿紫色衣裳,但是与阿玄自己附身的女子年岁面貌皆不相同。
那并不是她……镜子中映出的影响并不是自己,但是阿玄也并不觉得恐惧可怕,只是很是好奇,待走到镜子前,她便不自觉的伸出手摸向镜面,
“你是谁?为什么在镜子里?”
那镜子里的女孩也同样伸出手回应着她,清秀稚嫩的脸上面无表情道,“我是你啊。”
那女孩子说完,不待阿玄回答,便一把抓住阿玄摸在镜子上的手,狠狠一拉,要把她拉到镜子里来。
阿玄没想到那女孩子会突然拉她,而且力气如此之大,险些一个吭呛摔了过去,她挣扎着抽回手。喊道:“你到底是什么妖怪,为什么要抓我!快放开我。”
那紫衣小孩并不答话,只紧紧掐住阿玄手腕往里拽,阿玄觉得自己手腕如嵌入钢针一般麻疼,余光一撇,顺手拿起梳妆台边的小凳子就要砸到镜子上,却突然感觉手腕一松,再一抬手,那镜子中的女孩子就不见了,映出的是自己附身的紫衣姑娘。
“到底是怎么回事……”阿玄看着镜子中惊慌失措举着凳子的自己,那镜子里的妖怪难道是怕自己砸了镜子,所以放手了?
就在阿玄思索的这档子空隙,不过一晃,她竟然发现自己又回到了梦回酒家的客房里,客房里只有一面小小的手镜,安静的躺在梳妆台上,而她的手上,也没有凳子。
诡异且安静的黑水城,大街上并没有一位游客,准确的说,是没有一位清醒的游客,因为街上不多的一些游客,竟然都倒在了地上昏睡着。
那些已经早就去了客栈入住的客人,他们都各自躲避在三座客栈之中,煎熬着,甄别着,思考着,挣扎着,经历着一场场只属于自己的美梦或者噩梦。
黑水城的最东边,有一座殿宇,层层塔垒,灯笼铃铛环绕交错,乃是黑水城城主所住之地。
此时,在一正厅内,之前阿玄遇见的白衣公子正一脸冷漠的坐在主位上,目不斜视的盯着面前站着的,像做错了事的孩子一般的黑水城现任城主。
——一身黑衣外袍,面色黝黑,手中拿着黄金面具的黑无常。
而白衣公子,便是地府的白鬼差使之首,白无常。
自从三百年前,黑无常只留了封信,就不辞而别,私自离开地府后。他便寻寻觅觅找了数百年,终于有了眉目,可是又有谁知道他这几百年过的有多辛苦,既要恩威并施的在地府隐瞒黑无常失踪的事实,又要一面寻找他的踪迹,在终于见到了三百年没见的故友以后,白无常的第一反应,真的是想一刀宰了他!
“范无救,看来,你过的挺不错啊。”白无常阴森森的笑道。
范无救乃是黑无常入地府前的凡姓之名,那是多久前的事情了连黑无常自己都不记得了。
黑无常一听白无常如此称呼他,心知不好,小白确是生了大气,便憨厚的赔笑道:
“小白,你能不能别喊我那个名字,我听着有点瘆得慌。”
白无常收了假笑,拍桌而起,气道:“你就给我说说,你当年不辞而别是因为什么吧?你多大的人了还玩失踪这一套?”
黑无常立刻反驳道:“我才不是玩失踪好不好!我是为了我们俩,我才出来躲三百年的。”
白无常听得一头雾水,之前是被气极了,确也知晓黑无常不是那无知贪玩之人,便耐着性子追问道:“那你倒是说啊,躲什么?我们俩怎么了?在地府这么多年不一直好好的?”
黑无常低头沉思了一下,似乎是在思考要从何说起,毕竟自己三百年来做的事情是犯了鬼界大忌的,若是让小白这时候知道全部,那自己明天要做的重要事情岂不是……以小白的性格,是肯定不会同意的。
然后,打定了主意的黑无常突然抬头,惊恐的喊道:“小白,你看那边!”
就在白无常惯性回头的瞬间,黑无常消失了。
白无常看了看现在只有自己的大厅,脸色从惨白变成了铁青,现在,朝着黑色的方向发展。
他阴森的朝门外喊道:“灵慧!天冲!”
很快之前有着黑色山羊胡子的儒雅男子并一位年纪略长的大汉推门进来,正是地府的灵慧鬼仙,天冲鬼仙。
灵慧鬼仙一进门,便看到只剩白无常一人的大厅,暗自叹了口气,心觉这八爷也是太不让人省心了。而天冲鬼仙则冲着灵慧鬼仙挤眉弄眼的幸灾乐祸。
白无常冷冷的说道:“给我把剩下的五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