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颜很受教,统一了问答的题目,“说,为什么要冒充一个西瓜?”
死人头本来看自己被抓住,心情很是慌张,但是在听完这两个妖怪的对话以后,他觉得自己应该不会有太大的危险。毕竟他怎么会死在俩傻子妖怪的手里?
于是也没怎么思考就交代了事情的原因,他虽然满脸的面无表情,但是口气却充满了身不由己。“我其实也很可怜的,不是故意要装成一个西瓜,是傀心要我这么做的。”
“傀心?那是谁啊?”
死人头叹了一口气,“这傀心是凡人堕魔之时遗落凡尘之心,积累得多了,便幻出了这个妖物,似妖非妖,说人吧他又不是。”
阿玄似懂非懂,又道:“我们明明买的是个西瓜,为什么却成了你?难不成那个傀心就是卖西瓜的人?”
死人头摇晃了一下脑袋,表示否定,“并不是,那个瓜农的瓜确实很好吃,包着的油纸包也没有问题。是我自己进到西瓜里的。”
印颜扯了扯死人头干枯油腻的头发,一脸恶心道:“那你为啥非要进到西瓜里啊!”
死人头白了她一眼,“当然是因为西瓜好吃啊!”
阿玄印颜:……
死人头立在桌子上,稳当得很,看面前的两小妖一时无话,扯出笑来,“别以为只有你们喜食好吃的东西,我也会,别看我现在人不人鬼不鬼的被傀心奴役着,我活着以前,还是我们镇子里很出名的厨子呢!”
他的言语之中,不免有些洋洋得意,可能以前做菜真的很好吃,但是死人头说着说着又小声了下去,他的眼看向面前的桌子,“可惜啊,我现在别说手,连个身体都没有了,又怎么能算是一个厨子呢?”
看来这也是个有故事的死人头啊,阿玄心道。
印颜一向好奇心重,问道:“那你是怎么变成这样的呢,那个傀……心是吧?又奴役你做什么呢?”
屋子里没有点灯,但是也不是那种不可视物,死人头看着面前坐着的半人形狐狸精和紫衣服的小妖怪,浅浅的道行,但是如果光是从外表来瞧,都是很单纯的妖怪而已,没什么心机,当然,也可能是还没到时候。
至少在现在看来,人畜无害。罢了,他想,也许说出来,能骗得她们帮他脱离苦海,也算是个幸事了。
阿玄点起了灯,她虽然在黑暗中,也看得清楚,但是她还是想像个人一样,夜晚的时候,还是要点一盏灯的,而且萧镜陈他们还没有回来,灯亮着,他们就能知道有人在等着他们了吧。
阿玄想着这些,在烛火中,听着面前的死人头娓娓道来他的身世,他的劫难与无奈。
千里之外的一片桃林中,是浑身是血的镜魔与发魔。
夜色茫茫,桃花飞散如雪。
萧镜陈本是察觉到那在黑水城里似曾相似的危险气息,那个可以控制他体内残余的半命桃花发作的人。他自知道行不如对方,便带上了甘都同去。谁知道,还是技不如人,修为差上了许多。
对方把他们引到了这里,不需要出现,只靠着琴音与这周围漫天漫地的桃花,就将他们两个修为加起来七千多年的魔打的遍体鳞伤。
说到底,还是力量之间的差距。
但是这也不是萧镜陈最担心的事情,他斗法中,一直在悬心着,会不会敌人突然间的就失去了踪影,去找了阿玄她们。所幸还好,这个神秘人,只是针对他。
“看来,这个人是铁了心要拿我的命来给那四个妖精报仇了呢。”
萧镜陈擦去嘴角边的血迹,依旧是青衫一身,对方不知是用了什么法阵,他与甘都进入这桃花林以后,便无法再显现出自己的魔之原形。
甘都因不能显现发魔原形,法力受到了很大限制,青丝不曾拖尾至地,更因为了躲避琴弦与天网一般的桃花瓣,断散了许多。那桃花触碰自身,便如同刀割一般。绝非一般花草。
但是他浑不在意,不似萧镜陈,现在已心有牵挂。行动上已经少了以往那种生死无谓的决断。
可是甘都更喜欢现在的萧镜陈,因为像以前的自己,若说心有牵挂畏首畏尾,但是若心中什么也无,如良一一般,那活着又有什么趣儿?
以前都是萧镜陈为护着自己拼命,现在,也该是换做他了。
能够喘息的几乎会并不多,控制琴音与桃花的神秘人似又聚起了一波法力,开始慢慢催动起了看似平和实则杀机四伏的曲调来。
这一波来势汹汹,大有千军万马之势。两魔都不免更谨慎起来,可是未曾料到,突然间琴音中断,飘起的花瓣也立时无力的纷纷垂落下来,本是一片看不到出路的桃花迷林,变得扭曲虚幻起来,不多时,竟然变成了另一番面貌,桃花林已然全部不见,只余了一大片干枯的空地以及地面上画的大面积奇怪符文。
萧镜陈与甘都皆是惊愕,只见一白衣领口,外套荷色长衣的翩翩公子远远走来,端的是英俊不凡,直直的穿过他们身旁走过,悠然自得的坐在了一块灰白大石上面,不知道从哪儿拿出了一卷纸和颜料,竟开始细细作起画来。
这个公子外表看似凡尘之人,但是他们知道,凡间普通的人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而且还这么轻松就破得这个桃花迷林的阵法。
神秘人的气息犹在,却也不再轻举妄动,似乎也颇忌惮眼前的公子。只是不知这人是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