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的公安局,依然灯火通明。

刑警队迎回了他们的警花,工作狂们暂时放下了手头的工作,一个个围了过来:

“我们大霁丹宝刀未老啊!以身做饵,一出手就一个犯罪嫌疑人!”

“去去去,你还好意思呢!这案子之前你是怎么查的?刑警队的脸都让你丢尽了,要不是霁丹强势挽尊,你就等着挨处分吧!”

“支队长!上面非要说你的伤无法继续干刑警,可是我看你还是那么优秀!”

余霁丹一直笑着,和老同事们寒暄了几句,大家就各自加班工作去了。

余霁丹轻车熟路地走到一个地方——刑警大队的审讯室外。

透过审讯室的钢化玻璃,她可以将审讯室内的所有情况收入眼中。

审讯室内的光线一如既往的压抑,审讯桌的两端分别坐着三名刑警和由余霁丹亲手逮捕的犯罪嫌疑人。

那名犯罪嫌疑人就安安静静地坐在审讯椅上,双手放在审讯灯下,灯光化为笔尖,一笔一划地从他的指尖、骨节、手背、手腕,描绘出一条完美的线条。

当然,那条完美的线条终究有着不完美之处。

因为它的终结点是一双冰冷的手铐。

余霁丹的眉头紧锁着,她的目光慢慢地从那人的双手挪动到他的脸——

那是和黑暗中张扬的美貌截然不同的……

大概这就是童话里的“天使面容”“上帝的宠儿”吧。

但这些还不足以让余霁丹感觉到震撼。

真正让她震撼的是:当他套着手铐,被刑警队的警察们押往警车时,他转头看她的那一眼。

在漫天的警鸣声中,他看向她的眼神。

该怎么形容那种似是而非、玄之又玄的感觉呢?

仿佛那个场景在她的生命中上演过无数次一样。

——似曾相识。

中途从审讯室里走出来一名中年男警,朝着余霁丹招了招手:“刚才接到消息,就城南那个大案有点线索了,我得赶紧带几个兄弟过去,虽然你现在不是刑警队的了,但这案子是你操刀的——”

他自然而然地指了指审讯室,“你去帮我和小朱他们接着审吧。”

余霁丹犹豫了一下,问道:“审了这么久,他吐出东西来了吗?鹏哥,是他吗?”

鹏哥是资深老刑警了,每天都和各种奇葩案子和犯人打交道——他的语调稀疏平常,尽管说出的话让人有些瞠目结舌:“在监狱里关了六年,这几天才放出来就大半夜偷偷摸摸的跟踪你,就凭他跟踪了你几条大街,鬼鬼祟祟的,还能是什么好人?”

余霁丹睁大眼睛,万万没想到!

他竟然是个有前科的?

鹏哥恨铁不成钢,咬牙切齿的:“臭小子长得人模狗样的,当个明星模特不绰绰有余?实在不行傍富婆,怕是抢着包养他!年纪轻轻的,非要想不开走上犯罪的道路!法律面前,天网恢恢!”

“如果他是刚刚刑满释放的。”余霁丹震惊之余,脑子却十分清晰,“就算有作案动机,他也没有作案时间吧?”

鹏哥不屑一顾,反问道:“即便如此,你怎么解释他今晚的所作所为?你可别说他只是个路过的吧?余霁丹,你比我们所有人都能感觉到,他在跟踪你!”

余霁丹:“…………”

是的,她当然知道。

“他以为你是个普通的单身女性,于是肆无忌惮,即便他现在没有做出什么事来,那也是我们没给他机会,他没想到今天晚上的一切都是我们为了抓犯人布的一个局,他是倒霉,但绝不无辜——尤其是他这种有前科的,你我都不难猜到他的目的,所以他要审!”

余霁丹不否认鹏哥的说法,他们不会冤枉好人,但也绝不想放过任何一个对社会有危害的家伙。

鹏哥和几个同事换上便衣离开了公安局。

余霁丹觉得自己不应该再参与刑警队的案子,但在半夜人手不足的情况下,只能由她先顶上位置。

***

从余霁丹走进审讯室的第一秒,一束目光就像尖针一样发散开来,细细密密地扎向她皮肤的每一处,让她浑身不舒服。

她一抬眼,果然坐在审讯椅上那位已经将视线牢牢锁定在她的身上。

他明晃晃的转移注意力,自然引得审讯刑警的呵斥:“往哪看呢!”

余霁丹走过去,坐下。

那名刑警轻笑道:“警花好看吧?”

手铐的声音又短促又刺耳,似乎是他无声的回答。

“警花再好看都不会是你的!我看,你还是老实交代你为什么跟踪她,抢劫案和你有什么关系吧——那犯人是不是你的狱友?你出狱了之后就加入他们了?”

余霁丹翻开鹏哥留下的笔记本电脑,三分之一的屏幕是审讯桌对面的男人。

他的入狱图。

在其他任何的地方,这样的外貌都会成为万众瞩目的焦点。可一旦他带上了手铐、穿上了囚衣,任何光芒都不复存在,人们留给他的只有审视。

照片旁边写着他的名字。

很普通的姓氏:李。

不常见的名字:茗休。

——李茗休。

从余霁丹进入审讯室之后一直沉默的李茗休,终于说了第一句话,声音如沙漏中的细砂,又暗哑又细腻:

“该交代的我都交代过了。”

审讯刑警换了个询问的方式:“你是不是在跟踪她?”

李茗休斩钉截铁:“是。”

余霁丹从电脑屏幕上抬起视线。

审讯刑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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