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来,易林县城大街小巷忽然冒出了那么多穿牛仔裤的人。
上细下宽,细得把整个屁股绷得圆滚滚的,宽得足以当扫帚扫完几条大街。
有人形容的邪乎,只要那喇叭裤走过的地方,那地是干干净净,根本不用打扫!很多环卫工人抱着扫帚,在点瞌睡呢!
更要命的是:无论男女,一律在腹前开叉。那女孩子也不像女孩子了,竟然也把个衬衣扎进裤子里,像个男人似的。
因此,老一辈人痛心疾首地说,这是”不男不女,颠倒乾坤”啊!
今天,是高考的日子,易林一中做了考场。
高一高二就放了假。
夏灵凤和曾真一起上街买点东西。
忽然,看到有一个子短袖,下穿牛仔喇叭裤,留着长发的男青年在前面跑,一个中年妇女在后面猛追:“别跑!别跑!你给我停住!你个死小子!”
男青年那里肯停住,撒腿就跑!
妇女一个不小心,扑在地上!“哎哟!”嚎叫起来!
那男青年听得嚎叫声,扭头一看,那妇女倒地,赶忙跑转来,扶住了那妇女。妇女也顾不得疼痛,反手一把拽住他的裤腿!
男青年着急地说:“妈!你别拽!我不跑了!”
妇女跑不动了,拽着男青年阔大的裤脚,停在这里大口喘着粗气!
有人上来问:“大妈,你追他干什么啊?”
中年妇女说:“你们看!这死小子穿得是什么东西?屁股绷得紧紧的,这么丑!裤脚这么宽大,走到哪,都带风呼扇,裤腿这么长,走到哪里,地都被你扫干子衣服,这长头发!我今天要给你剪掉!我看你还穿不穿!”
男青年说:“妈!我这是流行的牛仔裤!这是时髦!你懂不懂啊!我好不容易才买了一条,商场都脱销了!我花了大半个月的工资啊!你给我剪了,我就没有裤子穿了!你让我光着身子啊!”
中年妇女说:“那旧裤子不能穿啊!你赶快给我回去换掉!”
男青年说:“我不穿旧裤子!拿皱皱巴巴的!我就要穿这个!”
一会儿,不知道从哪里跑来几个大妈,纷纷拉住这男青年,一个大妈说:“还跟他废什么话啊!一剪子就把他给剪了!看他穿什么穿?”
中年妇女说:“这个时候哪有剪子?我这一放他走,他就呆在乡里储蓄所不回来了!”
哦,怪不得啊!原来是在乡下公社上班!
一位大妈从包里拿出剪刀,说:“给!把它剪了!”
中年妇女接过剪刀,男青年一看,弯下腰,就要去夺剪刀。
几个妇女一看,赶紧抱胳膊的抱胳膊,抱身子的抱身子,只抱的男青年动弹不得。
又加上都是大妈级的人物,不好动武,自己的妈又蹲在这里,正专心致志地使劲地绞呢!
那妈一边剪还一边感叹:“这布料还真厚实啊!穿四五年估计都不会破!哎哟!剪子太朽了,剪不动啊!”
剪子的主人说:“那是你不会用!我来剪!”
说着,就放掉抓住男青年的胳膊,男青年被这几个大妈抱住,动弹不得,看看周围,有不少人在看热闹,还有旁边走着的人时冷时热地议论两句,尊严已剥落的脸上的表情难以捉摸,脸上又红又白,竭力想表现出不在意的笑,却表现出尴尬的无可奈何的笑容来。
夏灵凤和曾真两个人也站在旁边惊讶地看热闹,那男青年看到两个漂亮地女孩子看热闹,脸上的表情就更尴尬了!
剪裤脚的大妈好不容易剪断了裤脚最厚实的地方,又往上剪了一点。
那男青年的母亲说:“别把布剪糟蹋了!这么厚实的布,还可以做别的用处!让他回去换了,我改作别的去!走!回去换裤子!”
众人看青年的母亲说裤子还有别的用处,就松开手了!
男青年扯了扯,整了整自己的衣服,倔强地偏着头,说:“我就穿个破裤子上班!我不换!”
说着就不自然地往前走!时不时地弯腰摸一下右腿被剪的外裤脚。
夏灵凤认出这是自家的衣服,很为这男青年可惜!他一定很心疼吧!还没有穿几天呢!
于是,她紧走几步向前。走到和男青年并排:“嘿!那个——”先是友好地对男青年笑了一下。
男青年很尴尬地也回笑了一下,自我解嘲地说:“真愚昧!没办法!”
夏灵凤迎合着说:“是啊!不过,你这裤子还可以穿的!”
男青年说:“好好的裤子剪成这样,怎么穿?”
夏灵凤说:“你到乡下公社,都有裁缝铺,问问她们,周围有谁会绣花,给她们一到三元,让她们用同色稍深一点的线绣成叶梗,说不定更好看,更别致呢!”
男青年一听,眼神一亮:“是啊!说不定更显得与众不同呢!谢谢你!太谢谢了!”
曾真走过来,说:“是啊!扔了好可惜啊!挺好看的啊!”
男青年看到有识货者,顿时又有了自信,说:“她们都落伍了!还干涉别人!老顽固!顽固不化!谢谢你们啊!我走了!”
改革开放,随着思想解放和对外交流的开启, 文化革中被压抑的服饰个性开始展露出来。服装的色彩不再是单调的灰色、蓝色和黑色, 逐渐变得鲜亮多彩。式样也多样化了!
时髦青年们, 迅速捕捉和接受到这一新的服饰文化信息,他们追求自我,求新、求异,要求与众不同,引领牛仔服饰的新潮流。
而这样的情绪越压抑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