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不光是为自己活的。人为了自己都是活不下去的。——不燃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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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几天,戚郁良十分伤脑筋。
月夜的会所前坪,黑暗里突然冒出个猫儿一样的女孩,把手里的半根紫竹像火杵一样甩开,掷地有声的。
然后第二天,她又出现在戚家门口。
“你到底是谁?”戚郁良喝止了看门的章叔,平静地看向来人。
“我是你的相亲对象,艾、艾果。”她忐忑不安,粉嫩小嘴抿着,像个做错事的孩子。
戚郁良了然,冷冷退开:“艾小姐,进来喝杯茶。”
他语气冰得碜人,虽是邀请却没有半分热情,话音未落时人已转身。
这下,不速之客艾果,两只小腿抖得似筛糠。
万松路43号的庭院,阳光下的两层楼,莫名阴仄仄的,陈旧腐朽的气息。
君姨站客厅沙发边,看艾果喝咖啡,说:“艾小姐,我见过你的照片,你父亲托人送过来的。”
“我那张照片,照得好胖啊!”艾果好后悔,若知道对方是戚郁良,早准备了最美的模样呈给他。
君姨在戚家管事多年,俨然当家主母:“我以为郁良会喜欢你。他啊,平时应该多去晒晒太阳,吹吹海风,闻闻鲜花的香气……我一看到你的照片,笑得那么灿烂,就觉得天都亮了。”
艾果这才明白,为什么会有那次相亲。
原来父亲口中的“戚家大人”,不过是君姨这位老保姆。戚郁良肯安排李昊天来,已经是很给面子了。
咖啡已冷,艾果的心也冷澹澹:“君姨,你说,我是不是没戏了?”
君姨毫不怜惜地点点头:“很多事无法强求,但是,人不光是为自己活的。人为了自己都是活不下去的,总要为点别的,总得在心理相信点什么。”
艾果想哭,又问:“他呢?他人呢?”
君姨看向楼梯的一隅,叹了口气。
艾果趁四下无人,摸着墙根儿溜过去。经过一个充满阳光房间,艾果闻到了药水和消毒水的味道,还有四处充斥着的混杂着中草药的潮湿气味。
艾果好奇宝宝似地往里探头,只一个画面,她惊呆了……床上躺着的病人,虽面容枯槁,五官竟和戚郁良一模一样!
艾果吓白了小脸,下意识想逃,却听到了戚郁良的声音,沉而缓的:
“惜月,昨天顾叔叔找我了。”
顾惜月身着灰色长裙背对门站着,不吭声。
“顾叔叔替你联系了一所学校,马兰欧尼的巴黎校区。你在设计上用了多大的力,不能说放弃就放弃。”
顾惜月抬眼看他,压抑着却是恳切地:“我在郁正身上也用了多大的力气,怎么能说放弃就放弃?”
戚郁良的侧颜在透窗的阳光中像雕塑一样立体:“顾惜月,我是戚郁正的监护人,我要求你,立刻、马上离开这里。”
“不!”顾惜月悲恸至死的,“他会醒过来的!你为什么不肯相信?他真的快醒了!”
“八年了,郁正若是能醒,也绝不许你浪费青春。”
“可是,我是郁正的妻子!我生是戚家人,死是戚家鬼,郁良,你明白么?”
“好,顾惜月,如果你铁了心要嫁进戚家,”戚郁良平息着胸口的起伏,“来吧,这里有个跟他一模一样的男人,来吧,你今天就嫁给我,咱们这就去民政局!”
艾果已经不敢再听,吓得浑身哆嗦。
艾果绝不是眼大无脑的姑娘,她悟性超强。这个卧床的病人,定是戚郁良的胞兄,顾惜月爱病人,戚郁良爱顾惜月,顾惜月不能嫁个活死人,于是戚郁良……
一个男人,定是爱极了,才会替别的男人娶一个女人吧!
可顾惜月若是肯嫁,那他哥哥醒来又怎么算?
这是个怪圈,是个僵局,这是个死循环啊!
人,非得有点变态的执着才能战胜一切阻碍,艾果突然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了。那晚回家,艾果就做了决定。
她要追求她的所爱,倒追不成,自然有别的计谋,她要挤进戚郁良他们三人的怪圈,硬生生把自己塞进去。
高仿灰色直筒长裙、小纸药包、酒店……艾果脑子里立刻就有了思路。
……
婚宴上人来人往,艾果望着她夫君戚郁良,脸上满是幸福泡泡。
自家男人简直帅炸了,那双眼睛比晨曦还动人心魄,这男人不是别的,是属于她的啊!
许媚说她是只看颜值么,她确实是。可又不同于其他人的随便喜欢,艾果爱戚郁良,几乎是带着一种使命感的。
说起他们的婚姻,艾果心里有点幽幽凉。想起陈白露说的:好好的一个男人,把他逼成丈夫,总有点不忍。
戚郁良是娶了她,可是,他想娶的却不是她。
婚礼上突来一阵小骚动,以许媚为首,还有安森副总裁独生女儿傅向雅等众多色女,挤到新郞新娘中间,非要跟新人合影。
起劲得很,每个人都往戚郁良身边挤。
摄影师跑过来,却是对着戚郁良和浑身素白的顾惜月一顿猛拍,闪光灯噼里啪啦,把艾果晃得头晕,直往边上逃。
艾果一直没留意到,浑身素白的顾惜月竟是从始到终都站在戚郁良身边的。那个女人,心机之深,令人侧目。
“果儿,这真的是你想要的?”梁笑安站在台阶下,看向她的眼神阴鸷疼痛。
艾果别过小脸:“梁笑安,这儿是你的主场么?你今天真是废话说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