遥城四面环山,山上植被苍翠,生机勃勃。遥城西北边有一座被冰雪覆盖的澜沧大雪山,山上冰雪融化,形成了一条河流,名为澜沧河,这条河流淌过的地方,遍地野草,牛马成群。
草堂湖说是湖,其实只是因为它地势较为平坦,澜沧河水流到这里,河面变宽了而已。
湖岸边栽种着正抽嫩芽的柳树,一条蜿蜒的木桥直通湖水中心,一座玲珑精致的凉亭矗在在湖水之中。河水缓缓从凉亭下流过,轻而柔和的声音响在耳边。
上官清珏早早的便等在草堂湖中,远望山水碧波,一行白鹭直冲云霄,迎接着初生的朝阳。
红灿灿的太阳已经爬上了半山腰,羞答答的露出半张脸,一面红霞照红了天穹,恰似人间仙境。
薛禅与张氏相携而来,见到亭中清瘦的身影,两人脚下的步子不由得加快。
“清珏。”
上官清珏听闻呼唤她的身影,转过头朝两人盈盈一笑。
“舅舅,舅母。”
张氏立即抓住上官清珏的手,又心痛的摸着她的脸颊。“瘦了,这段时间一定吃了不少苦。”
上官清珏轻笑着摇头。“清珏自幼要强,那能让自己吃苦啊,舅母放心,清珏一切安好。”
薛禅与张氏知她只是说些安慰的话,不想让人担心,她越是如此懂事隐忍,越是让人心痛。
发生在上官清珏身上的事情在他人看来,的确是她吃亏,还落得一个身败名裂的下场,只有上官清珏自己知晓,她内心中的喜悦。离开盛京,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只是被人一路追捕可就让人头痛了。
“舅舅,舅母,实在对不起,都是因为我给你们添了麻烦。将军府外的那些人,是来抓我的。”
张氏朝薛禅看了看,担忧的问上官清珏。“什么人不远千里到遥城来抓你?”
上官清珏迟疑了一会,抬起头来目光闪烁不定的看着二人,忽又黯然的垂下,轻声的说。“许是我做了太多错事,伤害了太多人,不经意间便树立了强敌,具体是什么人我并不清楚。”
这些人都是皇太后派来的人,从她离开盛京,对于太后而言便是一个未知数,因为未知所以危险,必须要千方百计的将她铲除。
这话上官清珏不能说,到时候只是增加舅舅与舅母的担忧。
薛禅眉头一皱,见上官清珏不敢抬头的样子,便知她在说谎,这是她说谎话之时的常用动作。既然她有心隐瞒,薛禅并没有出言拆穿。
他知道上官清珏清楚那些人的来历,来自盛京的人,能够如此明目张胆监视将军府,来历必然不小。靖安王府,上官府,皇宫?
“你现在住在什么地方?一个姑娘家住在外面始终不妥。”薛禅严肃的问。
上官清珏扬起轻盈的笑,说。“遥城一家客栈,叫无尚。”
薛禅听了,眉头没有半分松懈。“待会与我们一起回将军府。”
上官清珏急忙罢手。“舅舅,我是来找生意的。你放心,我能照顾好自己。而且那些人正等着我自投罗网,我不能给舅舅添麻烦。”
薛禅微愣,不解的询问。“做生意?”
“嗯,我带了货物来遥城做生意。此次来寻舅舅与舅母,除了向舅舅与舅母问安,还有事相求。”
张氏马着脸嗔怪道。“你这孩子,有什么事需要到舅舅与舅母的直说便是,何需用求。”
上官清珏与张氏相觑一笑,连连道歉。“是,清珏知错。”
“说吧,是什么事?”
上官清珏始终挂念着前世对她恩重如山的朱大姐,那个心境平和,不骄不躁的女人,她该拥有更多的幸福。
“清珏在找一个女人,姓朱,夫家姓张,是个杀猪匠。”
薛禅与张氏虽不知这个女人是何许人,但他们默契的没有追问。“杀猪匠?遥城人喜吃羊肉,养猪杀猪的人少,此事就包在舅舅与舅母身上。”
“多谢舅舅,舅母。”
想到朱大姐,上官清珏又想起三年之后遥城的大劫难,当年杀虎关失守,北单人长驱直入,遥城的百姓都跟着遭殃。上官清珏忆起,她的舅舅薛禅在大战之中失踪,舅母携带着幼子狼狈向南逃,明辉表哥战死沙场,月娥表哥也……
她欲言又止的看着薛禅与张氏,最终只是说。“舅舅,舅母,你们在遥城也已经有二十年了吧,可有想过回盛京?”
薛禅难得露出一个慈祥的笑。“身为将领本就应在最前线,岂能只顾着安享太平。”
上官清珏又说。“外公如今年事已高,定是十分想念你们。”想到外公如今还躺在床上,上官清珏的眼眶忽的红了,盈满了泪水。“这次是清珏的过错,险些害外公……”
张氏叹了一口气,将上官清珏的头按在自己肩上,安慰道。“傻孩子,别哭,你外公见了不知得多伤心。”
越是被人安慰,上官清珏的心中越是自责,要不是因为她,外公怎会急火攻心,险些便性命不保。他那么傲气的男人,如今不能自理,处处需要人侍奉,他心中一定很难过。
“可是我现在不敢去探望外公,他一定认为我很不孝。”
“你大舅母送了书信来,说你外公十分想念你,天天都念叨着你。”
上官清珏从张氏肩上扬起头,麻利的擦拭着脸上的泪花,为了不让薛禅与张氏见她一张花猫脸,只能以背相对,末了回身朝两人露出一个笑脸。“我就喜欢外公最喜欢我。”
上官清珏知晓薛禅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