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转入山隙,只见隙口也竖立着一面三人高的石碑,形状与湖心小岛以及奈何桥头处的石碑完全相同,连行笔锋都一模一样。想必出自同一人之手。
只是,与之前两处的“黄泉路”,“奈何桥”血红的字色不同,“不归路”三字呈现一片森白。
慕离烽向前眺去,发现不归路是这条山隙,仅有约五十米的宽度,两侧山壁光滑如镜。另一端有光芒透入,由这一头望去却只有手掌厚的一条白线,方有封顶,裂隙并未将黑山顶部贯通。不归路仿佛是一柄巨剑刺穿黑山拔出后留下的窟窿。
而这条狭窄的通路,老槐种植成片,光秃无叶的枝干却散发着幽幽赤芒,仿佛支支火炬矗立交错,辉映成林,将附近照得一片通明。
通过槐树散发出的光芒,可见两侧山壁绘着一幅又一幅图画,一直绵延至视线极尽处。
距离他最近的一幅是一群弟子在盘坐听法,眼神肃严,脸如痴如醉;另一侧有一幅绘的则是一只生着六足,狮尾鹰翼的凶兽,足根根趾甲在毛发若隐若现,犹自带血,一看便是利器;紧接着的一幅刻画着数只牢笼,被悬吊在荒无人烟的沙漠一株枯杨。牢笼关押着一些衣衫褴褛的人形生物,长相却与普通人有所差异,有的头顶犄角,有的额生着三眼腮边有第二张嘴,面皆是面临死亡时的惊恐悲戚之色……无一不是形神兼备,栩栩如生。
慕离烽目光扫向夏千瑾,沉吟道:“这便是不归路了吗?转轮殿在这座黑山,通过不归路便可抵达?”
夏千瑾眼波也在老槐与石壁流连,点动螓首道:“不仅转轮殿在这黑山,也是移魂宗的弟子们修行之所。至于转轮殿是否在不归路的出口处我不甚清楚了。”
慕离烽环顾四周,道:“之前的黄泉路与奈何桥都有接引长老守候原地,为参与选拔之人讲述规则,为何这回不见踪影?”
陆烟萝也在附近搜寻片刻,未能发现有价值的线索,不由苦着小脸道:“黄泉路与奈何桥,有离魂柳叶与托山荷叶借力,过程尚且艰难无,九死一生。这不归路若是没有外物倚仗,空手而入,只怕凶多吉少。”
孟晴婉稍作思忖,提议道:“既然如此,师姐不如与我暂留此处,待选拔有了结果,再作打算?”
陆烟萝一把捞起慕离烽的手臂,抱在怀里一个劲地蹭,笑嘻嘻地道:“师妹,你忘啦?虽然对我们而言或许是九死一生,但是只要有小哥哥这面通关令牌同行,抱紧他的大腿,不归路也是如履平地!”
见慕离烽的手臂被迫在陆烟萝胸前的山壑厮磨,孟晴婉俏脸不禁一红,羞恼地盯了她一眼。没想到这位瞧来呆痴娇憨的师姐还懂得使用美人计。
“只是以他的为人,即使师姐毫无作为,他也不会在这个关头将你抛下吧?”
“咳咳!”夏千瑾在一旁清嗓子,瞪着慕离烽的美眸冷光泛动,带着深秋的肃杀。
慕离烽感知何其敏锐,察觉到手臂肌肤传来的柔韧挤压,规律的呼吸有一霎的急躁。见夏千瑾寒意十足的眸光转来,面带青涩地笑了笑,徐徐将手臂从陆烟萝怀抽了出来。
夏千瑾面色稍缓,也蹙眉道:“不过,接引这个小心眼还真是没有露面,不会实力不济被婆罗刹劫色,或者被玄冥重水砸死了罢?”
慕离烽立即会意,故意提高嗓门近乎大喝般地道:“接引长老竟敢懈怠渎职,还不问缘由地处处针对我,一定要在夏宗主面前告他一状!”
“扰我清梦,混小子你活腻了?”慕离烽话音未落,一道耀眼火光飞进山隙,降落在四人身旁凝聚为脸带着困倦的接引长老,耷拉着眼皮。
慕离烽自然不信接引长老会出手抹杀他,笑道:“若非如此,也请不动尊驾。”
接引长老又看向夏千瑾,登时换了一副嘴脸,笑眯眯地道:“不归路,手段不论,通过即可,至于其他的,即使是对你,也是无可奉告。”
夏千瑾妩媚一笑,仿佛小女孩般抓住接引长老的手不停摇晃,腻声道:“哎呀,看在同出一脉的份,你透露一点点嘛,我又不会泄密。”
慕离烽瞠目结舌,满脸错愕犹如石化。不敢相信面前跺足娇嗔之人是近日来与他朝夕相处的夏千瑾。他可从来没见过她有这一面。连孟晴婉与陆烟萝也都不可思议地愣在当场。
“你那是什么表情,见鬼了?老娘不能撒个娇卖个乖?”夏千瑾见到慕离烽如鲠在喉似的神情,立即甩过来一个嫌弃的白眼,凶巴巴地叱了他一顿。
“本姑娘纡尊降贵,还不是为了多套些不归路的信息出来,好让你过关时轻松一些,你不配合便罢,竟然还拆台?不识好歹的混蛋!”
“唔。”慕离烽羞愧地低下头颅。谁也不知他是由于夏千瑾有接引长老这座靠山镇在此处,才会当沉默是金。
尽管夏千瑾的话是冲着慕离烽而去,但孟晴婉与陆烟萝毕竟与他反应相近,脸也不由有些发烫。
接引长老兴致勃勃看好戏的样子,笑道:“即使是对丫头你,也不能走漏不归路的任何讯息,这是夏宗主特别嘱咐的规矩,爱莫能助。”
言毕,不等夏千瑾的回答,身体拉伸成为一道火虹腾半空,从槐林树冠越过,钻入另一端尽头处那道巴掌厚的光线后面,消失得无影无踪。任凭夏千瑾如何激将,再也不曾出现。
“该死的接引,他真的不留情面地跑掉了?”夏千瑾愤愤数落。她很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