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暮出了房门直奔她的小屋子,拿了匕首又在刀刃上涂了药,这才稍稍安心。她正发着烧,湖水有些凉,衣裳被浸湿后夜风再一吹,她被冻得直发抖。

阿暮拿着那把木头钥匙进了暗门,见着牢中漆黑一片,心头突然就涌上一股不安来。从前云姨娘知道她要来探视,每每下了地牢云姨娘都会点灯候着她,今日尽头的那间暗牢一点光亮也无。

阿暮有些心慌了,赶忙跑进去。

“云...云姨娘?”阿暮轻声唤道,暗牢中没有丝毫回应,她稍稍冷静下来,发现竟然连云姨娘的呼吸声都听不见。

阿暮唯恐云姨娘出事,云姨娘身子不大好,许是已经撑不下去了。阿暮慌乱非常,摸索着铜锁的位置,拿着那把木头钥匙打开了门锁,她依稀记着那只小木桌上置了烛檠,便寻着火柴点燃了灯火。

室内一下子就亮堂起来,阿暮四处寻了一圈,并没发现云姨娘的身影,这下她是真是着急了。阿暮觉着云姨娘许会留下什么讯息,于是四处翻找,这暗牢也不宽敞,加之里边只有一张草席和一只小方桌,阿暮什么也没找到,正当她细细回忆是哪处出了差错时,地牢那边突然传来一阵声响,必是有人进来了。阿暮静静数着脚步声,统共有三人,且功夫不低,脚步声极轻。那些人速度很快,像是小跑着过来的。来者不善,阿暮吹熄了烛檠,那边却立即燃起了灯火,她心里一惊,赶忙跑上前将那木头钥匙折断,堵住锁芯。

那些人很快就移到这间暗牢跟前,阿暮将烛檠拂落,推到小方桌,将身子隐在后边。

“你不必躲了,总归是要死在这里的。”此时崔彩莹与身后两个侍婢模样的人衣衫尽湿,想来也是和她一样,从湖水里淌过来的。崔彩莹四处瞧了瞧,蹙着眉头:“这地牢可真隐蔽,若不是你带路,怕是神仙也找不到这种地方。”

阿暮顿时就明白了,她今日那般折腾并没能打消崔彩莹心中的怀疑,云姨娘定是被她带走的!

“这牢中的人,对你很重要?”崔彩莹盈盈一笑,“是你的亲人?朋友?”

原来崔彩莹并不知道云姨娘是什么身份,阿暮稍稍松了一口气,稳了稳心神,道:“我寻簪子时不小心碰见的,觉着她可怜所以时常来探望她,”说着,她顿了顿,“她不是什么人物,还请大少奶奶放过她。”

“这牢里的人我不敢随意处置,你放心,”崔彩莹眉间的那抹朱砂痣越发红艳,“不过你么,大约是见不着明天的太阳了。”

阿暮知道崔彩莹话中的意思,只是她不明白:“我只是一个下人而已,不知道在什么地方惹恼了大少奶奶,要置我于死地?”

“你跟苏壑行了房,这就是你该死的理由。”崔彩莹目光突然变得狠戾,阿暮这才清楚崔彩莹寻她错处并非是要责罚她,崔彩莹是要她死!

“你打不开这牢门,也奈何不了我。”阿暮说着,面上不露声色,心里却慌张极了,她把云姨娘弄丢了,还让她落进了崔彩莹的手里,只消崔彩莹遣人稍稍一查,云姨娘的身份就会暴露无遗,届时不论谁想救云姨娘,恐怕都是无能为力。

“是么?”崔彩莹蹙了蹙眉头,微微抬手遣了身边人去瞧,那人仔细看了看,对着崔彩莹道:“回主子,那锁芯确实被堵上了。”

阿暮算准了,苏家的人连带着崔彩莹根本未将她一个从南珞来的乡里人放在眼里,这些人虽然功夫不低,却并未带上什么兵器,更别说斩断铁栏杆了。

“也罢,这牢中无水无粮,你也活不了几日。”说罢,崔彩莹像是解决了心头大患,终于扬起一抹轻松的笑意来,理了理衣裳转身离开了。

待那边的暗门再被合上,隐隐传来铁链子的声响,想来是崔彩莹未防万一,将那道暗门给锁死了。等那边再没了动静,阿暮这才重新点燃了烛檠,细细想着方才崔彩莹的话。她说这牢中人她不敢随意处置,那么这关押云姨娘的人或许握着更多权力,是苏壑?他是苏家家主,但他曾直言对此事无能为力,难不成这苏家之主另有其人?

阿暮觉着此事越发复杂,她此时还烧着呢,脑子昏沉不堪,扫了一圈暗室,又低下脑袋。苏壑得明早才会醒过来,且不说他是否会出手相救,今日她算计了他,不知道他往后会以什么方式来对待她,总归在救出云姨娘前,她必须待在苏家,哪怕让她做个清理马厩的下人她也心甘情愿了。

阿暮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是她出了差错,让崔彩莹握住了把柄。阿暮正垂头懊恼,却突然想起那天在暗室里撞见的那人,她躲在草席子里只瞧见了那人的下袍,并没有被水沾湿的痕迹。

这暗室另有出路!

阿暮一下子就兴奋起来,取下头上的珠花钗子,费了好大的气力将那铜锁里的那截木头钥匙给取了出来。这木头钥匙断了,阿暮无法,拿着珠花钗子捣鼓半天也没将那铜锁打开,正丧气呢,一屁股坐在小方桌上,腰间的匕首磕在桌沿,发出一阵声响。阿暮拿起那把匕首来,脑子一转,有了主意。

这方桌的桌腿也太硬实了,阿暮连掰带砍才弄出一小段木料来。雕个钥匙对阿暮来说算不得什么事,不一会儿功夫她就给雕了个同原来那把一模一样的钥匙出来。这普通的木料容易折,方才那把钥匙可是阿暮寻了许久的木料才给雕出来的。是以,阿暮拿着刚雕的钥匙试探着开锁的时候,心里忐忑地不行,唯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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