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暮被河风吹得有些头疼,像是有些受凉了,脑袋昏沉,浑身想没有力气似的。
苏壑没有回答她。
“你信我。”苏壑对她这么说。
只是她信不了,如何信得了。她同苏壑仅仅认识了几个月,可就是这短短几个月,她就陷进去这么复杂的泥潭里。云姨娘是他囚的,秦家...秦家之事也许是他经手的,现在她也被他囚住了,她哪里能信?哪里信得了?
阿暮扶着额头,爹娘和锦茵的事情已经过去很久了,她却还是觉着心口疼极了。
“阿暮姑娘?”
阿暮闻声觉着声音熟悉,回过头去,见着薛庄正拿着一盏河灯在桥底下看着她。
“这大白天的,薛公子怎么来放河灯啊?”阿暮瞧见薛庄提着河灯,上边依稀还有字迹。
“今天是清明,这河灯会漂到忘川河里。”薛庄笑说。
阿暮瞧着河灯沉默了会儿,她从前是不信这些的,只是今天念爹娘念得特别多。
阿暮跟着薛庄买了两盏灯,一盏写了他爹娘的名字,依着从前的习惯添了“福寿安康”,一盏写了锦茵,见着河灯素素白白的,又给锦茵添了一个鸡腿。阿暮写完想了想,又添了一盏,写了她和云姨娘的名字。
阿暮将前头那两盏灯放到河面上,河灯摇摇晃晃地就漂走了,不知怎的,薛庄的河灯规规矩矩地放在一边。阿暮见那两盏灯漂走了,便要拿起添了第三盏灯放到河里去。
“这盏灯拿回家去吧,”薛庄拦住她,“挂在房檐上,瞧着喜气。”
阿暮收回手,见着薛庄将身边那盏河灯放到河面上,那河灯转了几个圈,阿暮只隐隐约约瞧见“吾妻”两个字。
天色将晚,阿暮起身来,道:“天要晚了,薛公子该回去吃饭...”阿暮晃了晃神,觉着脑袋晕乎乎的。
“阿暮姑娘!”
阿暮只觉着身子一软,就瘫倒在地,昏睡前阿暮想,她这身子也太不争气了,果真是风一吹就要倒下去。
秦家的大火似有冲天之势似的,阿暮瞧着那火光刺痛了眼睛。
“茵茵!”她听见云姨娘在哭喊。那火光里边又跃出来一些人影,阿暮听见云姨娘和锦茵的声音渐渐消殁了,再往后,秦家宅子里边便连呼喊声都没了。
阿暮有些慌,回过头想去叫梁先生,却见着了眉姨和如意。不,那不是如意,那人分明穿着如意的衣裳,却长了一张锦茵的脸。
“阿暮!阿暮!”
阿暮睁开眼睛,瞧见头顶的素白帐幔,她侧过头,瞧见不远处有个小姑娘正蹲在地上,守着炉子上的罐子,那罐子上白烟萦萦,一股药香味扑鼻而来。
“阿暮!”
阿暮回过神来,瞧见薛庄正候在她跟前。
“不必担心,这是药房。”许是见她脸色不大好,薛庄解释道。
“劳烦薛公子,”阿暮坐起身来,却瞧见薛庄伸手来搀扶,令她更不好意思了,忙摆手,“我就是受了些风寒,不碍事的。”
“你有孕了。”薛庄道,瞧着她的神情有些复杂。
阿暮怔愣,许久都未缓过神来。
“什么?”她...有孕了?
“夫人,您身子虚,不宜乱动。”方才那小姑娘跑过来,小心翼翼将阿暮重新扶到床榻上。
“阿暮,你有身孕了。”薛庄又重复道。
“这位老爷,夫人身子不好,大夫说这药得每天喝,煎这药还有讲究呢...”
阿暮只觉着眼前一暗,像天塌了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