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实际上有一个现存的,可以利用的资本。”茜茜向我有些神秘地眨动了一下她那双顾盼流波的丹凤眼,把灿烂洒脱的笑容,挂在嘴角,“我是一个漂亮女人,我为什么不能利用这个最直接的本钱呢?很多强男人都愿娶一个有钱太太,说这样可以少奋斗二十年,作为一个弱女人,我为什么不通过傍大款,为自己铺一条人生捷径呢?”
看我没有吱声,茜茜又接着说:“在深圳,你不是看到许多五颜六色的漂亮女人吗?她们穿着时髦华丽的衣服,牵着一只澳洲长毛哈巴狗,开着丰田小霸或宝马轿车,食有佳肴,住有别墅,挥金如土,日子过得珠光宝气,滋润舒坦,有几个是凭自己辛劳赚的钱?不过都是些依红偎翠的空心丽人!我现在28岁了,还有几年可利用的时光,如果等到满脸堆满皱菊般皱纹,就没有可利用的资本了。”
几个月不见,茜茜的思想变化,令我嗔目结舌。
看着茜茜涂着唇膏,花瓣一样的红唇,用眉笔画上去的弯弯眉毛,镶嵌在脸庞上,极为妥切标致的五官,丰腴的体态,凝脂一样的皮肤,油光水滑的披肩发,高雅袭人的艺术气质,一种说不出的滋味在我心中漾起,我又想起她没结婚前,当着我同薛兰的面,对王志那柔媚入骨的表演,是的,凭她漂亮的脸蛋,凭她妩媚娇艳的笑容,凭她征服男人的手段,她会达到目的。我心里肯定地想着,嘴里却痛心地说:
“茜茜,过去,在学业上,我们女生能远远超过一些男生,为什么挣钱就不能与男人比个高下,非要去靠出卖色相、人格和廉价的情感?”
“挣钱和读书完全是两码事,我的书呆子!”茜茜连连摆手说,“听薛兰说,你想独立当老板,去挣大钱,我劝你还是收回这条心吧,太苦了,太难了,你受不了的!你辛辛苦苦挣一点血汗钱,还要在手指缝里一分二分地掰着花,可这些钱,对那些千万大款来说,不过是九牛身上的一根毛!上次我们去深圳淘金,做个白领,收入也是一些可怜的小钱,那是我们太保守,放不开的缘故。池梅,为什么不同我一起再去深圳,换种方式,重新去开辟一条挣大钱的捷径呢?”
我不愿她把话题扯到我身上,便急忙问了一句:“你到深圳后,王志怎么办?你的婚姻怎么办?”
“社会发展日新月异,原有的一切生存状态,价值观,婚姻观,都得重新衡量评估。”茜茜答道,脸上露出刚才那恍惚漠然的神色,“现在我才发现,王志是个徒有强健躯体的庸人,他放不下书香门第的酸臭架子,满足一个月二百多元中学体育教师的工资收入。我搞服装店,他不愿帮忙,宁愿清苦,不愿辛苦,还冷嘲热讽说我丢了他的人。似乎商人是下里巴人干的,而他属阳春白雪,不愿染指铜臭。他的思想已落后于时代,最终只能被社会淘汰出局,因为价值观不同,心灵不能交流沟通,在一起生活一点意思都没有,我现在只要与他见面,就会大吵特吵起来。”
“那你打算怎么办?离婚?”我问。
“离婚已成定局,”茜茜重重地叹口气,有些悲伤地说,“池梅,说真心句,我仿佛做了一场梦。结婚两年时间,似乎尝到了一点爱情的滋味,但很快味同嚼蜡,我一辈子都不想再结婚了。”
“想一辈子只做别人情人吗?”我问。
“情人有什么不好,”茜茜说道,“比如这个香港老板,他需要一个美丽优雅,高层次文化女性,做他的胸花饰带和精美玩物,我需要他的钱,去享受生活。等价交换,互相利用,各得其所,何乐而不为呢?”
“难道你就不再渴望爱情了吗?不再渴望那种彼此相属,单纯宁静的幸福生活吗?”虽然我自己对此已没什么信心,还是强撑着问了茜茜这么一句。
“男人有钱就变坏!如果你想从一个有钱男人那里得到爱情,不过是痴心妄想!我既然想从男人那里得到钱,就不应再奢望得到爱情,朝一个方向追赶两个兔子,只能一无所获!更何况,没有钱的时侯,我也顾不上爱情了。”
“茜茜,做情人不是明智的选择。常言道,做朋友可得一生,做情人只得一时,情人几乎都是短命的,仿佛朝山下滚动的鸡蛋,几下就粉碎了。”我再次规劝她。
“我从未想过长久地做谁的情人,我做情人,只为了挣钱,谁有钱,我就做谁的情人。”茜茜说着,伸出舌头舔了一下自己红唇,做了一个引逗男人的娇艳轻浮的表情。
“以人格和耻辱做代价,获取钱财是不明智的。”我扳起了面孔,用近乎严厉的目光,射向了茜茜那张原本清纯,现在却沾上肮脏钱灰的脸。
“我知道丧失羞耻感的人,是不幸的。可我人生的唯一目标,就是要过一种高雅的贵族生活,为此我将不惜一切代价,不择手段,达到目的。”茜茜忽然脸涨得绯红,激昂起来,“我是看透了才出来,看透了才进去。池梅,你不要再劝了。你可以看不起我,可我决不会改变我的选择。如果你是在那两间破旧的木板屋中长大,如果你从小便深深体会到社会下层的贫民窟所带来的那种令人窒息的屈辱感,如果你今天面临着食不裹腹,寒酸艰辛,那么,你就会理解,我今天的选择,是一种无可奈何的沉重宿命!我决心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