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婶子……你也是有田的亲娘,你的哺育之恩有田终生难忘,一辈子也报答不了,将来有田要是出息了,一定让婶子也享清福。”高有田走到桂花婶面前,低下头真诚地说。
“嗯嗯……有田啊,在婶子心里,早已把你当作自己的儿子了,婶子和你妈是好姐妹,好闺蜜,但婶子还是有些嫉妒她有两个儿子,一直希望她能把你给婶子养,可她就是不舍得,后来你哥出事了,婶子又觉得你妈很可怜,唉,你妈也是一个苦命的女人,婶子也不求享什么清福,也不望你报答什么恩不恩的,只盼你能生性些,将来出息了,有空回来看看婶子,婶子就心满意足了。”桂花婶垫起脚跟,抬起头,伸出有些粗糙的手,轻柔地抚摸着高有田的脸颊,疼爱地说。
“婶子……娘……。”高有田动情地唤着。
“嗯嗯,我的好孩子……你长大了。”桂花婶也深情地看着高有田,看到当年那个嘴馋偷吃月婆鸡酒的孩子如今长成了壮健阳刚的青年,不禁感叹唏嘘了一阵,然后牵着高有田的手一起往家走,此情此景,让高有田想起小时候母亲带他出行的情景,令人感动。
不知不觉间,已把桂花婶送到了家门口。
“孩子,婶子也到家了,回去吧,回去好好睡一觉。对了,有田,回去记得给你爸加一块毯子,他睡在树下,下半夜有些凉,昨晚又喝了不少酒,他的身体这几年差了很多。”桂花婶叮嘱着说。
“嗯,婶子再见。”高有田说。
高有田走出好远好远了,回头还依稀看到桂花婶站在家门口的孤单身影。
回到家,只见老爸高大元赤膊躺在竹床上呼呼大睡,看来昨晚的酒还真是放开来喝,喝了酒后睡觉更应该注意些,桂花婶还真是细心。本来想到老妈房里拿毯子,又担心吵醒了老妈,老妈昨晚也喝高了,于是高有田回房取了自己盖的被单,拿来给高大元盖上,这才回房躺下,迷迷糊糊中,高有田进入了梦乡。
高有田做了一个凄凉的梦,他梦见了城里那位失去儿子的母亲,他看到母亲在浓烟滚滚的火场旁边抱着烧成焦炭的儿子哭得死去活来,但她的宝贝儿子再也无法醒来。
“妈……”高有田在梦里哭喊着。
“儿子,没事吧,做噩梦了吧,妈在这儿,什么事让你哭得这么伤心呢,你别吓到妈啊。”醒来时,发觉自己居然一觉睡到晌午时分,床前,老妈田淑珍、嫂子夏春凤和小妹冰儿,一脸关切地看着自己。
“妈,我没事。”高有田讪讪然地说。
“这孩子……还说没事,都一身大汗了,一定受到惊吓到了,明儿妈到社坛伯公去给你祈福福压惊。”知道儿子回魂了,虚惊一场,田淑珍于是松了一口气。
嫂子夏春凤和小妹冰儿也暗暗舒了一口气,脸上也露出了微笑,嫂子说:“快起来吧,刷牙漱口,早饭、午饭一起吃了,刚才村支书让人来找你,说要找你去商量抗旱的事呢。”
“找我商量抗旱?没搞错吧。”高有田有些不解。
“谁叫你这么能找水,点子又多,现在你已经是村里的大名人了,听说镇里的领导到咱们村巡视旱情时还表扬了你呢,这些都是你爸回来说,说你给他挣了脸。”老妈田淑珍含笑说。
村支书找我商量抗旱,真没劲,我还打算今天到县疾控中心拿水质检验报告,并顺便到新华书店买几本种莲藕的书呢,看来又得改日了。高有田懒洋洋地起了床,在老妈的催促下,漱口洗脸,老妈早就给他泡了一盆鸡蛋粥,慢悠悠地吃了之后才出了门,老妈又拿了一顶大草帽追了出来交给他,并唠唠叨叨地叮嘱他要尊重村领导,不要给村领导留下吊儿郎当的印象。
村支书很大吗?再大也不是公务员,距离当官还远着呢,大部分人做一辈子村支书,到头来还不是一无所有。农民就是农民,短视,少见识,没见过大官。
不过父母都是升斗小民,一辈子面朝黄土背朝天,恐怕县城都没机会去过几趟,能希望他们有多少见识?
高有田一边摇着头,一边朝田垌里走去。
;